“事”字还没有说出口,眼前一花,紧接着,面颊一阵剧痛。
木枪,很短,很可笑。
可天子的手臂很长,很用力,也丝毫不显得可笑。
那把可笑的木枪,重重扫在了周鹏飞的下巴上,险些将他扫倒。
群臣倒吸一口凉气,黄老四再次厉声叫道:“刚刚,可是你说,大昌朝千骑营副统领以权压人中饱私囊!”
“微臣,微臣…”
周鹏飞哪里会想到,天子竟然会动手,会亲自动手,会亲自在群臣面前动手打他,大脑早已是一片空白。
又是一“枪”,扫在了周鹏飞面颊上。
黄老四出“枪”,收“枪”,一夹“马”腹,动作是那么的滑稽可笑。
可还是没有人敢笑出声,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周鹏飞忍着脸上的剧痛,又跪在了地上。
“微臣知错,陛下息怒。”
“上马!”黄老四紧紧攥着木枪:“既敢站在了朕之敌营,就莫要祈饶讨活!”
“微臣不敢,微臣从未站在…”
“上马!”
“微臣…”
“上马!”
周鹏飞早已是不知所措,第二次坐回到了木马上,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啪”木枪第三次扫出,断掉了,周鹏飞的眼角,鲜血淋漓。
黄老四扔掉断抢,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周鹏飞。
“跳梁小丑!”
一语落毕,黄老四阴冷的目光,扫向了周有为。
只是这一眼,周有为魂飞魄散,这冷冷的一眼,他感受到了怒意,滔天的怒意。
“周卿家。”
黄老四又露出了笑容,露出了刚刚称呼周鹏飞为卿家时的笑容。
“周卿家,以为如何,楚爱卿这救济流民,救济的如何。”
周有为这礼部左侍郎,也不是靠买洗衣粉送的,转瞬间便权衡了利弊。
“陛下,楚副统领救济灾民,有功,如此救济灾民,虽说闻所未闻,却有奇效,流民食有所依,亦有栖身居所,其功可彰。”
顿了顿,周有为一咬牙,继续道:“可救济灾民的钱粮,必是讹诈大臣所得,非正道也,若是日后安民官员皆效仿,后果不堪设想,与礼法不合,与律法不合,与人心不合,与道义不合。”
黄老四的眼眶不断跳动着。
周有为也不是白混的。
过程,挑不出毛病,结果,挑不出毛病,那么,就从起因上挑毛病。
李文礼也好,他周有为也罢,如今都是和楚擎不死不休的局面,没有任何和解的余地,所以,必须将这个事给定性。
如果是通过讹诈其他臣子的钱财来救济灾民,那就是不可取的,既然不可取,自然没有功劳可言。
天子,总不能鼓励这种行为吧,一旦说此次救灾救的好,那么就等于承认认同楚擎“讹诈”钱粮是正确的。
那么更大的问题也来了,楚擎代表天子救济灾民,是否也是代表天子“讹诈”大臣呢,反过来讲,如果天子高度赞扬这件事,哪还有名声可言,一个纵容甚至是授意让天子亲军“欺辱”大臣的天子,还想要宽厚仁德的名声,痴心妄想。
黄老四胸膛起伏不定,面色也是如此,阴晴不定。
深吸了一口气,黄老四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
“此事,再做定夺,是功是过,朝堂再议。”
周有为松了口气,李文礼则是面带不甘。
看向孙安,黄老四淡淡的说道:“将齐老伯请来。”
“是。”
远处像个小透明似的齐浩然拄着拐杖走来了,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黄老四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齐老伯莫要拘谨,朕只是随意瞧一瞧,随意与百姓们聊一聊。”
“还瞧?”齐浩然有口无心的说道:“楼宇陛下您都瞧过了,哦对,还有一处屋楼,是张士南园,您还没瞧过。”
“张士南?”
黄老四下意识看向一位臣子,后者正是礼部郎中张士南。
张士南哭笑不得:“这屋楼,怎与本官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