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可怜的二喽啰身上的埃布而并没有表现出与他此刻双瞳相符的疯狂,在听到杰德尔的问好后很难得的歪头思考了一下,这一思考让大喽啰已经坠入深渊的可怜心情变得更加凄惨,他除了觉得浑身冰冷外就没剩下什么其他想法了。
‘约翰,你说老师会说什么?’早已知道那对金色双瞳才是埃布尔的本体的李明翰此时还有闲暇和约翰一起猜测他老师下面会说什么,在埃布尔一歪头思考时他便明白自己的老师不可能一记闪电干掉倒霉的杰德尔了。
在让李明翰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之后,约翰反而放开了很多,‘啊!我多年前失散的儿子啊!’他在李明翰脑海里模拟出了埃布尔的声音,甚至连那惊讶的语气都模拟的丝毫不差,等到李明翰被雷的外焦里嫩后才闲闲地问道,‘总不可能是这个吧?’
但是埃布尔总是出人意料的不是吗?所以他自然就做出了脱了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埃斯佩尔?”没有桀桀怪笑,没有疯狂而压抑的声音,他看着杰德尔的脸就这么平平淡淡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有奸情啊有奸情!’两个声音同时在李明翰脑中响起,一个是约翰的一个是李明翰自己的。
看到杰德尔点了点头,埃布尔叹了口气。
李明翰心里还没来得及怎么想,大喽啰便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他如同暴风中那可怜的蜡烛上即将被吹灭的烛火一般无助的晃动着,好几秒后才想起扶住旁边的桌子来保持平衡。
“家母在我来之前,曾特别嘱咐我向您问好。”杰德尔表现的更加恭敬了,那弯腰的角度几乎可以用尺子比量出来,绝对符合最古老的贵族那无比苛刻的礼节所要求的角度。
愣了一下之后,招牌的桀桀怪笑再次出现在了埃布尔的口中,他笑的是那样的歇斯底里是那样的无所顾忌,在众人以为他会就这样笑到世界末日之时这笑声却突然停止了,就像是被一刀斩断的磁带。
“问好?”埃布尔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埃斯佩尔让你向我问好?”
杰德尔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埃布尔便伸手示意他闭嘴,“别骗我了,小子。”埃布尔嘿嘿笑着,“那婊子会让你问好?你手上拿着什么?刀子和毒药吗?”
听到埃布尔语气中那最明显不过的嘲讽,杰德尔竟然忍住了至亲被辱骂时涌起的愤怒,用更加恭敬的语气抗辩道,“家母很想念您,请不要用这种形容词来侮辱家母的尊严。”
“尊严?”埃布尔笑的更厉害了,“那婊子还有尊严?嘿嘿,不如你来告诉我,那婊子在爬上你那白痴老爹的床上之前到底还爬过多少人的床?”
杰德尔额角的青筋都迸了出来,想张口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双方的实力的巨大差距也让他不想去白白送死。而且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母亲埃尔佩尔现在早已变成了一块墓碑,所以在来到这里之前也根本没有人嘱咐他要向埃布尔问好,前几秒还在庆幸自己看过母亲日记的男人此时却在后悔自己那不该出现的急智。
看到杰德尔不再说话了,埃布尔对杰德尔挥了挥手,如同赶苍蝇一般把他赶了出去,等连滚带爬连句狠话都放不出来的杰德尔滚出去之后,他才看向站在那里的大喽啰和自己的学生李明翰。
这时大喽啰脸上的欣喜还没有落下,不断变换高度落差的心情让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此时他脸上一半保持着看到杰德尔离开现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倒霉的失落,一半则是想起自己这再明显不过的挑衅被埃布尔抓了现行后即将遭遇的悲惨命运时产生的恐惧,两种截然不同却出自同一源头的表情混杂在一张脸上,让他像是戴了一个无比古怪的小丑面具。
‘埃斯佩尔,埃斯佩尔……’约翰一直在李明翰脑海中重复着这个名字,最终他找到了这名字所代表的意义,‘蜘蛛!在你说的高哥特语里这个词是毒寡妇蜘蛛!’
可是此时李明翰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他的分析了,因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埃布尔即将要说出口的,对这三个喽啰的判决上了。
埃布尔深深看了一眼大喽啰,竖长的瞳孔里射出的寒气让大喽啰觉得自己被扒光了衣服放在了宇宙中一般,在他以为埃布尔会用一记闪电结束这次见面时,埃布尔的一只眼睛却突然变成了墨绿色,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同时降临了这个身体。
“我很失望!”他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古怪的话,“我们都是陛下的仆人,我们都是在陛下沉睡时帮他守望人类的守望者。”
这样的开场白让李明翰有些摸不到头脑,两只代表不同人格的瞳仁同时出现给了李明翰一些不好的预感,不过他很快便把这归类在了祭献派的特殊能力上。可是心中泛起的那隐隐的感觉却告诉他,此时的埃布尔绝对有点不对劲,但是他却又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有哪点不对劲。
“或许这也是这里太过和平的原因,太长时间的和平已经让你们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甚至还忘记了你们身上的徽记到底代表着什么!”埃布尔看着大喽啰微微颤抖得身体叹了口气,“安逸生异端,这句话是陛下告诉我们的,我想你也曾经背诵过,也曾经向陛下誓过永远睁开双眼监视着那些黑暗中的敌人。”
平和的语言,平和的语句,但是这些组合在一起却如同一柄大锤一般敲打着大喽啰脆弱无比的神经,面对这再直白不过的指责,他突然现平时那些运用的像是呼吸一般熟练的阴谋在此时都帮不到他,而巧舌如簧的舌头更是变成了一根僵硬的铁条塞满了他的口腔,让他练出声为自己抗辩都做不到。
“看,你怯弱的心灵和被安逸所蒙蔽的勇敢让你连面对我的指控出声为你自己辩护都做不到。”埃布尔就像是在教育自己的学生,温和的话语让大喽啰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看着自己那慈祥的老师,“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陛下说过‘无知是种美德。’而我会用‘无知不能证明任何事。’这句话来反驳你,因为无知代表着纯粹的勇敢,而我们却不需要这种无谓的纯粹,行走在黑暗中的守望者需要更加多的知识来对抗那些敌人,而不是用无知来掩盖自己的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