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再寻个苗子。”金闻声说道“以前不敢收徒是怕误人子弟,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对面茶馆说书,还是有收入的,养几个徒弟还是可以的。”
“您这么说不是打我脸?”王耀笑了笑“我得给您养老啊。”
“我收你,不是为了找个养老的。”金闻声弯着眼笑道“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出我的预料了,师父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王耀皱起眉,站起身跪在金闻声身前,神色严肃。
“你这孩子,干什么?”金闻声见王耀跪下,吓了一跳。
“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王耀抿着唇,声音有些颤抖,金闻声的话像是在告别一样,让他不安。
“傻孩子,我就是嫌弃你没时间陪师父,想收几个徒弟,你要反天啊。”金闻声哭笑不得,眼角有些湿润。
王耀长出一口了,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吓死我了,您直说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乱跪什么?”金闻声责怪道。
“跪父母怎么能叫乱跪?”王耀笑了笑“我这骨头硬着呢,只跪该跪的。”
金闻声满脸欣慰“才半年,就长这么大了,太吓人了。”
“吃得多。”王耀笑了笑“您收徒的事情,也别着急,等咱们安稳下来的。”
“行,听你的。”金闻声笑了笑。
吃完了饭,金闻声在后院遛鸟喂食,王耀在前面伺候着三位先生,这些书多是一些重要的史料,都是战乱时候颠沛流离,张伯驹先生后来四处收拢回来的,珍贵无比。
历史这方面,王耀对于元代之前的还是有些挺了解的,不过多是一些野史,因为戏曲和曲艺的剧目都是通过民间小说和故事编造的,有夸大和伪造,但是有些还是在历史轨迹上的。
一接触正史的话,王耀就有些懵了,尤其是他们说的这些清末民国历史,王耀听着满头雾水,一晚上记下了至少一百个名字,其中有一些听过,有一些没听过,但是反复提起的几个人,王耀倒是记得清楚。
王国维、陈垣、梁启,傅斯年,张伯驹,胡适、鲁迅、辜鸿铭、章太炎、刘师培、黄侃、蔡元培、沈尹默、沈兼士、傅斯年、陈汉章、马建忠、刘文典、潘光旦、陶孟和、李济、董作宾、梁思永、梁思成、林徽因、金岳霖、吴金鼎等等。
还有一个被反复提及的名字,陈寅恪。
这个名字每次被搬出来,启功先生和胡从无先生的争执就被搁下了,好像一种绝对的权威一般。
就连大先生都对这个人,抱有一丝客观尊敬。
三位老人熬到半夜,终于有些累了,但是学术带来的精神刺激让他们无心睡眠,坐在沙上吃着夜宵,指挥着王耀做最后的整理。
王耀一边抄写三人的手稿,一边好奇的问道“这位到底什么来头,好像挺有震慑力的。”
“陈先生,对于吾辈来说,确实代表着绝对的权威。”胡从无笑道。
“陈寅恪先生跟我的老师陈垣先生,是龙国近代历史上史学中最有权威性的两位大师,一般他们涉猎的范围,基本都可以当做证据。”启功先生笑眯眯的说道。
“陈垣不提,陈寅恪这个人比较烦的是,他是什么都涉猎。”大先生锤了锤腿。
启功先生看了眼大先生,犹豫了一下“大先生,您跟陈寅恪先生熟识?”
胡从无神情一紧,大先生的身份太过惊世骇俗,他怕启功先生接受不了,王耀也笔一颤。
“我的身份你就不用猜测了,我比你虚长一轮。”大先生笑了笑“我确实跟陈寅恪认识,论起来可以算世交。”
启功先生眉头一颤。
“说说怎么厉害?”王耀岔开话题。
“他是个天才。”大先生想了半天,最后说道。
“额,您们不都是天才吗?”王耀眨了眨眼。
“不,天才也是分级别的,爱因斯坦知道吗,陈寅恪可能是那个级别的天才。”大先生说道。
王耀心中一颤,爱因斯坦的名气大到足以称之为改变世界,而且从学术到哲学和人道上,都属于一个完美的人,而这位陈寅恪大师,竟然能与之相提并论?
“不提成就,从学习能力和度上来定义天才,两人应该相差无几。”大先生笑了笑,看向启功先生“陈寅恪会多少种语言,后来有人统计过吗?”
“陈寅恪先生会的语言,没有统计过,如果算上古代语言和华夏的方言,我觉得应该会多达5o种以上,但是以语言方面统计,以精通,不但能写,能看,能说,还可以翻译理解,陈先生会二十多种。”
王耀瞳孔一缩,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有着系统,现在能面前说精通的语言,就只有汉语,古象雄,英语和德语四种,方言现在只是吴语系的方言会七八种,还是因为唱戏。
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能精通这么多种语言。
“他一年能精通一种语言。”大先生看着王耀的表情,满意的笑了笑“张伯驹以前经常用他来打击我们,我语言天赋还不错,梵语藏语还有波斯语什么的都还可以,经常去他哪里炫耀,他都会用陈寅恪来打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