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律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胸骨几欲被刑天踩断。这一刻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饶了他吧!”
燕莹哭喊一声,疯了似的扑上来推踩着玄律的刑天。但她被刑天一把抓住头发,提得几乎离地,粉面疼得扭曲,惨不忍视,哭喊:“你杀了我吧,我愿意陪他一块儿死!”
刑天一阵狞笑,用力一甩,把她扔出去,对夏耕道:“放狗咬死她!”
夏耕解开拴狗的藤条,拍了拍那狗脑袋。那狗似会意,狂吠一声,扑向了倒地的燕莹。
所有人都骇然色变。
燕莹见狗扑来,挣扎着坐起,嘶叫着封挡躲避着那狗的扑咬·······
目睹此景,玄律狂喊一声:“不要!”猛的推开刑天踏在胸前的脚,一跃而起,冲上去抓起那狗,用力掷出。那狗被掷出挺远,摔在地上,惨吟着爬不起来。
玄律拉起惨兮兮,双臂血淋淋,脸上泪涔涔的燕莹搂在胸前,怒目投向刑天。
他觉得一股浩荡的热气在丹田凝聚成一个大火球,这个大火球越转越快,热气正向四肢百骸迅速扩散。
刑天又逼过来,玄律推开燕莹虎吼一声又扑向了刑天。这一冲之势竟比原来快疾许多,未等刑天出掌,他已经袭出了三拳。
刑天手忙脚乱,勉强挡住了他这三拳,但他又发起更快更猛的强攻。
说来也怪,他越猛越快的攻击对方,丹田内的大火球似旋转得越快,绵绵不绝的劲力如滔滔之巨澜泛滥供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仿佛只有狂击乱打才能发泄得痛快淋漓。
玄律浑不知觉,他适才被刑天一番击打,加之伤极燕莹被辱,一种强刺激意识之下,气血激冲打通了本来制阻纯阳罡气爆发的玄关,使他的纯阳罡气迅速升腾而生生不息。
简单地比喻就好像他身体内有一个真气的源泉,经玄冥的调教只打通了几处小孔玄关,流泄出的真气有限,而此刻强刺激之下源泉内的真气冲开了大孔玄关,使真气浩荡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一下子把他的纯阳罡气提高增强了数倍不止。
刑天好像被玄律给打蒙了,拼力拆招破式,一招也攻不出去。而玄律越攻似乎力道越雄浑,一招比一招凌厉。
“砰砰!”
玄律连续两个重拳击中刑天,飞起一脚将刑天踢飞,身子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横着摔在溪流里。
脚的力量通常是手的力量的五倍,玄律这全力一踢,可知刑天伤得会有多么惨。
“呼”的一声,背后有人一掌袭来,一股灼热电流击中了玄律的后背,他旋身一拳轰出。
后面偷袭的赫然是嚣宇。他爱子心切,已忘了自己高手长辈身份,恨不能一掌击毙了玄律。但分明一掌已击中对方,而对方安然无恙,又旋身一拳袭来,也不由他不诧异变色。他的功力已达到“击木燃火”的境界,一掌袭出可以烧着一根木头,可想而知对方护身神功多么厉害,竟然丝毫无损。还反震得他右臂一阵发麻。
嚣宇不得不全力与玄律死拼。
夏耕和黄姖奔到溪边从清流里抬起昏迷如死的刑天,放到岸边。夏耕手忙脚乱为刑天补注真气,可是刑天就是醒不过来。
这边胜败已分,嚣宇拍中玄律肩头一掌,而被玄律一拳震飞,他的身形落在幽慈脚下,鲜血狂喷,凄惨已极。
玄律正想去看刑天死了没有,人影一闪,那个长脖子马脸中年人已掠身攻到,凌空击来一掌。
此人正是祖伏。他见玄律连伤嚣宇父子,料想功力已经巨耗,正可趁机打败或击毙他,这样他的地位就可以压过嚣宇了。在幽慈兄弟眼中自然认为他的神功高过嚣宇。
玄律夷然不惧,出拳迎击,狂飙般的大力喷涌而出,首先击破了对方掌力,袭向凌空落下的身体。
祖伏心神一凛,忙施展“身外身扩骨神功”以“虚身”避开玄律的拳劲,实身再次攻上,更凌厉的一掌拍向对方心口。
“砰!”
玄律一拳打在祖伏的“虚身”上,而祖伏的一掌却拍在他前胸上。但是犹如拍在一团飘忽的烟气上,而且热流透臂反震,让祖伏实在难受,正想变掌再攻,顿觉一股大气浪排山倒海般涌至,想站住也不行,被卷得飘飞起来,跌进美女群,顿时响起一片娇呼。
玄律傲立如天神,精光大盛的虎目扫视众人,犹如一头猛虎出山,在看一群羔羊。
说来更怪,他不出手搏拼,丹田内的大火球也不转了,好像有股吸劲儿,正把周身的热流逐渐地吸收回去。
他不知道,也正是嚣宇和祖伏的出手解了他“真火**”之险。当时他真气的巨澜正值狂涌泛滥的状态,若不是一番狂击乱打发泄一些,已经到了“真火**”的边缘,饶是现在,他充盈的纯阳罡气离“真火**”的险境也差之不多。
幽慈及众兄弟怎会想到有这样的结果,玄律竟然后发制人,不但把刑天打个半死,竟连嚣宇和祖伏这两大高手也打败了。看来玄冥在他身上真下了工夫。
此役,玄律不但让嚣宇、祖伏在九黎族声威一落千丈,更为玄冥争了脸,使玄冥在九黎族地位更稳固,被奉为神人至尊。
幽慈呵呵一笑,过来拍了拍玄律肩膀,他拍肩膀的样子有点像蚩尤。道:“好!令师没白费心血!刑天说了,你胜了,这些美女都归你了,好好玩乐几天,我们必将有重任让你担当!”
说完,带着众兄弟和受伤的嚣字、祖伏,抬着醒过来却站不起来的刑天回部落了。
夏耕的那条狗已经死了。
夏耕和黄姖随之也狼狈而去。
临走,黄姖想对玄律说什么,见玄律对她怒目横眉,脸上掠过一抹凄楚之色,欲言又止,随夏耕去了。
这些人走净,美女群顿时发出震天价的欢呼,众美女争先恐后蜂涌向玄律,抬起他抛向空中,以此欢庆玄律的胜利,欢庆她们在刑天的魔掌中获得解脱。
最高兴的当然还是燕莹。她没上前参加抛掷玄律,只是默默流淌着欢喜的泪水,甜美的笑容又像鲜艳的花在脸上绽开。
玄律脸上笑着,但心中却很苦涩。多么险啊,地狱和天堂竟是一步之差。
他想到了洞穴内的含翠。
他领着众美女到洞穴抬了含翠尸首,在山谷内又找了一个山洞放进去,一声令下,发动众美女搬来石头堵严了洞门,变洞穴为含翠的墓穴。众美女也乖巧,纷纷采来各色野花放到那些堵住洞门的石头上,以此寄托对含翠的哀思。
玄律看着那被野花点缀的洞门,眼前又浮现出含翠娇美的笑容,虎目含泪欲滴。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刑天的头拿来,让含翠永远安息。
然后,玄律想让众美女返回部落。但是燕莹、女节、秀瑰和兰香氏这四个顶尖美女宁死不肯回部落去,说她们怕再次落入刑天魔掌,说玄律会体贴人定要陪他到永远。
玄律只好苦笑,留下四女陪伴,让其他美女返回部落了。
一连数日,快乐逍遥,身边莺莺燕燕,让玄律如置仙境梦幻,俗虑俱忘。这天幽慈遣人来召见玄律,玄律随来人进部落,到族长洞府见到了幽慈。幽慈一人坐在那里,并无人陪着。
见玄律进来,让他坐了,笑道:“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以后你就是我们九黎族绝顶高手,要什么有什么。”
玄律想到那四个美女,老脸一红,道:“族长厚爱,玄律心领了,我啥也不需要了。族长有事请讲。”
幽慈道:“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协助完成,我们的一些族人在路过流波族时被他们给杀了。按说死几个人没什么,但这公然是向我们九黎族挑战,如果听之任之,谁都会以为我们九黎族软弱可欺。所以我们决定去报仇。我想派幽风为主将,你为副将,带人去灭掉流波族,你肯去吗?”
幽慈欺玄律不知道流波族是有熊国的“卫星部落”,属于有熊国地盘,这样玄律自然不会想到是和他的族人作对。
玄律不假思索,一口应承道:“行!我师父说了,我四年功德圆满,也该为部族效力了!只要不打有熊族,打哪儿都行!”
幽慈笑道:“你放心,有熊国和我们是近邻,一直和睦相处,互不侵犯。”顿了顿,又道:“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尽管说出来。”
玄律想到自己一走,燕莹可能又会被刑天等人伤害,遂道:“我想把燕莹带在身边保护她……”
幽慈笑道:“这有何难,我们九黎族虽未有女人出征先例,这次可以破例,允许你带几名女人随行。”
玄律没想到幽慈答应得这么爽快,忙道:“多谢族长!玄律这次去,一定给你立几件大功回来,以报族长厚待之恩,报师父调教之恩!”
幽慈扬声大笑,道:“我就想听你这句话呢!好,我等着你回来为你庆功!到时一定另有重赏!”
玄律起身告辞,忍不住问道:“此次出征,嚣宇父子可同去吗?”
幽慈道:“嚣宇、祖伏要留守部落,而刑天、夏耕和黄姖已经于昨天离部落走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唉,不去管他们了!有你一人我也就放心了。”
离开部落返回山谷途中,玄律心中激荡着即将经历大风雨、大阵仗、大磨练的激动振奋之情。自己真的长大了,假如母亲看见自己受到这般重用,定然十分高兴。
一只小狐狸从眼前跑过,玄律童心大起尾随追来,心想捉住它,带回去也可以给四美女凑个乐子。
小狐狸还未追上,旁边一片松林里传来一声虎啸,投目一看,两个少女疾奔出松林,后面一只猛虎随之追出,情势甚是危急,顾不得追小狐狸,身形一掠,奔了过来,让过两个少女,一拳向那扑来的猛虎击出。
那虎正前冲得急,哪收势得住,被玄律一拳击个正着,狂吼一声,猛窜老高,又颓然摔下,头骨被震碎倒地,很快毙命。想到昔年自己险为虎食,今日竟能亲手杀虎,心中掠过一丝快意。
待要离去,身后传来轻柔的一声唤:“喂,你怎么走了?”
玄律停步回头,见那两少女已到跟前,脸上挂满惊异,但一点也不影响她们绝美的姿容。她们年龄都在十五六岁,穿着麻布短衣裙,身上背着竹子编的竹篓,里面有些花草,显然经适才狂奔丢掉一些。
“你们还有事吗?”玄律笑着问,因为她们美艳,当然要多看几眼。
一少女道:“你救了我们,难道一声感谢的话也不想听?”惊异徐退,换之迷人的笑容,更添娇媚可人。
玄律笑道:“听和不听还不是一样?”
这少女脱口道:“你这人真怪……”
另少女思忖道:“你能帮我们把这虎运回去吗?”她当然不甘心这只珍贵的虎丢在这里。
玄律道:“你们也住在部落吗?”
心想刑天一洞美女偏偏选漏了她们,真是瞎了眼。
这少女道:“我们住在鹿苑。”顿觉失言,忙又道,“当然,没有我们主人的话,我们也不敢带你进去。”
一听她们住在鹿苑,玄律想起燕莹对他说到过的“九幽双月”,当下心动,这两少女显然是使女,而且如此美艳,那住在鹿苑的月蝶之美定然不同凡响,何不趁机前往一见。
遂笑道:“那我就好事做到底,替你们把这死虎扛回鹿苑去。不管你们主人让不让我进去,只是你们心里领情就行了。”
去鹿苑的道儿真不近,这死虎又实在不轻,若非玄律这样的体魄和功力,也许在半途就给累瘫了。
到了鹿苑外面的密林,两少女让玄律放下死虎,对他这份辛苦予以足够的同情和感谢。
一少女进去通禀她们的主人了,留下另一少女陪玄律等候着。
玄律就和这少女闲聊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主人不让我们把名字告诉外人,尤其是男人……”轻咬下嘴唇,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又道:“但你应该例外,你毕竟救过我们。我叫怡春,刚才那个叫思秋。还有慕夏和雅冬,我们四个是贴身伺候主人的。你满意了吗?”
“你们主人叫月蝶,对吗?”玄律得寸进尺,知道她们主人对她们管束如此之严,怎容她们胡乱把主人名字告诉别人。
果然怡春面显难色,嗫嚅道:“你真难为人家……其实月蝶是我们小姐,我们主人……”看了玄律一眼,垂下粉颈,细如蚊蚋的声音又道,“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呀!我们主人叫……”
话未出口,那思秋少女已经去而复返。怡春就缄了口,瞄了玄律一眼,脸儿略略一红。
思秋来到跟前,对玄律道:“我和主人说了事情的经过。主人说我们不能白受你的好处,问你有什么心愿,说出一件来,我们主人可以帮助你实现。”
思秋的话顿然引起了玄律对这位鹿苑神秘主人的强烈兴趣。
“我只想见一见你们的主人。”玄律想了想,对思秋说,“这就是我的心愿。
思秋和怡春同时愕然:想不到他的心愿竟然如此简单。怡春忙道:“其实你应该……怎么说呢,你应该有个别的什么大心愿。”笑笑,又补充说道,“因为并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机会呀。”
玄律道:“现在见你们的主人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思秋和怡春互视一眼,又对玄律道:“好吧,我再去回禀主人。你等着吧。”
说完,又转身进了密林,去了。
思秋一走,怡春忙对玄律道:“其实你完全可以提出见一见我们小姐,那样主人也不会不答应。”娇柔一笑,“凭你这样子说不定会被我们小姐一眼看中呢!那样儿……嘻嘻!”
玄律心中一荡,莫非自己“这样子”真的挺讨人喜欢?但他并不后悔。若那位月蝶美女就那么容易被人得到,她还会如此神秘吗?
等到思秋再次走出时,却不是一个人。另外还有两个少女和一位三十几岁的妇人。
玄律认定这妇人必是那位神秘主人,所以尽管另两少女足可与怡春思秋争芳斗艳,但他还是特别注意打量这位妇人。一打量他不免有些失望,这妇人非但不能给他以“惊艳”的感觉,甚至姿色平庸得连瑜妍氏也不及。
方才想到难怪怡春思秋二女替他惋惜,这位主人实在没什么好见。
可是,她却凭什么说出那么大的话?
妇人打量玄律两眼,目光中透出威严,漠然道:“我就是这儿的主人,你见过了,还有什么话说?”
玄律洒然一笑,道:“当然没啥说的了。”转身离开密林,沿原路往回走来,连头也不回。但他似乎感觉到了身后几双错愕的目光射向了自己。
他还是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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