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晴自然不知,今日乔凉夕突然有召,全仰赖身边杨晔所赐。
如果光是外患,他倒也不至于将家丑外扬。
但成婚多年,他本就是静静看着薛家人不着痕迹的剥削薛子晴,虽说始终都没有寻到机会替她报仇雪恨,但杨晔心中的不忿却是由来已久。
不可否认的是,此番出现的问题,是薛子晴倏忽所致,但薛家上下众口一词恨不能让她引咎辞职的阵仗,却显然不是杨晔能看得下去的。
若然可能的话,他当然也希望是自己亲自出面,替薛子晴解决眼下的危机。
但事实证明,他做不到。
很多事,他都无能为力。而乔凉夕,无疑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后援。
“这么着急把你们请过来,一是想搞搞清楚,外头的情势到底如何。”
乔凉夕淡声开口的那一刻,薛子晴心中始终紧绷着的那根绳,终是稍微松了松。
可还没等她长舒一口气呢,便又听到她沉声道,“二来,也是给你们提个醒,先前铺子里发现的问题可大可小,素日里仔细照应着是不差,可终归还得先注意安全。”
说到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乔凉夕故意不自觉加重了音调。
虽未明言,可在场哪一个会听不明白,这话分明就是说给薛子晴听的。
“是,多谢娘娘挂念。”薛子晴旋即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
却不想,正是因为这倏然的一步,让乔凉夕不由身形一颤。
然,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便又淡然自若地道,“这会儿也不早了,杨晔你还得去铺子里看着,子晴难得进宫一趟,今日便先留下,陪本宫说说话。
冷不丁的一句,便算是给这小夫妻两定了任务。
皇后娘娘亲自开口要求留人,杨晔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此刻也从不敢说半个不字。
更不消说,今日种种本来就是他有求于别人。
待杨晔离开,乔凉夕以请平安脉为由,将太医召了进来。
薛子晴随侍在侧,她状若不经意的一瞥,旋即又道,“既然凑巧碰上了,不如也请太医帮你瞧瞧。这段时间你着实太辛苦,也合该开几个调养的方子了。否则只怕要不了几日,杨晔就该在背地里痛斥本宫了。”
说这话的时候,乔凉夕面上始终挂着玩味的笑意。
薛子晴闻声连连摆手,却并不是为了拒绝,而是替杨晔开脱:“娘娘明鉴,杨晔他不敢……”
就算是重新再借给他几百个胆子,只怕杨晔也不敢堂而皇之说器哦啊两席哪怕半个不字。
他本就是淡然之人,虽算不得无欲无求,可终归也算是那种一旦藏进人堆里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主。
若非是这般缘故,当初他又怎么可能在风雨飘摇的杨家悄无声息的成长。
薛子晴将这一切归之为杨晔太过软弱、善良,但乔凉夕却并不这么看。
“他哪里是不敢,只是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而影响了你。”
听乔凉夕笑吟吟地说出这一句的时候,薛子晴不由一滞。
她倒也的确不曾追问过杨晔情由,可这其中的道理,一如乔凉夕所言,根本就不需要花什么大心思费力思量,稍一思忖,便不难有答案。
真正让人纠结与不安的,是那背后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