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她冷眼扫视过众人的时候,就已然能察觉出来,薛子晴此番只怕并不好过。
但偏生这丫头是个性子冷的,往常无论遇上多大的磨难,也从来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阵仗,惯常只会将一肚子的苦闷独自想办法消解了去,从不会找旁人倾吐。
尤其不可能告诉乔凉夕。
如果乔凉夕一无所知,便也罢了。
可如今既是亲眼所见,便不能权当不知。
“商贾如何,权贵又如何?”
乔凉夕淡声的一句,让原本旁若无人议论得正欢的众人不由心神一凛,再回过神来时,便听乔凉夕淡声道,“人生一世,倏忽几年光景,谁又能分得清孰好孰坏呢?”
言罢,她意味深长地扫了众人一圈,便再未多言。
话至于此,稍有点眼力见儿的,便当即反应过来,忙不迭颔首称是。
纵然是那些个反应迟钝的,总也不至于在旁人都三缄其口的时候,还始终不改本心。
只几句话的功夫,周遭的议论声便渐消了。
薛子晴朝乔凉夕微微颔首,便自请去了后院,美其名曰想到处走走看看。
乔凉夕本就正愁没法子支开眼前人,骤然听到这一声自是忙不迭地应好。
薛子晴步入后院之时,神色一直都紧绷着,不敢有片刻倏忽。
种种迹象表明,这秦将军府中定有苗疆人。
可方才她四下审视过,前厅没有异常,或者说对方也不敢在这关键的时刻铤而走险,无奈之下她才决定亲自一探。
只是没料想,偌大的后院却是空空如也,静得让人听得见风拂树梢的声响。
就在薛子晴惊愕之时,却是倏然听到了些细细密密的痛苦的低吼。
她不由脚步一滞,循声而去。
待她在花园静谧处找到当事人的时候,本想要小心谨慎,不敢惊动,却不想还是不自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人!”
对方厉喝一声,倏然转过头来,眸光里不自觉带着些凌厉之色。
薛子晴先是一顿,彼时她所有的注意力全数被对方脖颈间的那一点红所掠,全然顾不得其他。
“你……是不是也中了蛊毒?”
薛子晴开口时带着三分试探,三分揣测与四分不安。
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猜错了,可她话音刚落眼前人倏然变幻的神色却是已然坐实了猜想。
待到那时,多余的话全成了徒劳。
“本小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滚出去!”
秦韶莲怒目圆睁,纤纤玉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薛子晴看出了她眼神里的戒备意,旋即轻笑一声,“你定是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实,我跟你一样。”
话音刚落,她便径自收拢起长袖,露出了此前蛊毒发作时留下的印记,“你瞧了这个就都明白了。”
她毫无遮掩地伸出手去,秦韶莲见状细细打量了好一阵子,久久都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