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就册封你和葛织为东西可敦吧。”利站起身。
“大王……”
利握住乌尔日娜的手。温暖宽大的手掌让乌尔日娜莫名地心安。
能呆在这个人身边就好。
“回去吧。葛织在等我们。”
回到雁门关已经几天了,先是向左帅禀报事情经过,又向朝中递交报表。等待发落——毕竟失手被俘、被困突厥,自己有责任,所幸,皇上已经废除了降兵罪,否则可能还会有杀身之祸。左帅安慰她耐心等待,朝中不会太难为地。
这天夜里,婉贞披着长袍,独自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自斟了一杯塞外的烧刀子酒,慢慢地喝着。
酒,是梁振业送来地。见了婉贞回来,梁振业、马天赐、还有凌霄等人都很是欣慰。本来孟昌还要摆酒接风洗尘的,婉贞因为还在检查阶段,推辞了。如今,婉贞每日帮何尚书整理有关突厥风貌的文卷。何志也是两榜出身,性喜文华,见国中对于突厥等塞外之地的文卷少之又少,便想利用这次出使的机会收集突厥风貌的典籍,自己也可以编写。但由于时日尚短而又逢突厥王逝世、众王子夺位,动荡不安,更不要说着手编写典籍。只好遗憾而归。
而婉贞利用养病时日,抄写整理了相当一部分突厥文献,利又送了一些。婉贞尚不得复职,两人一拍即合,婉贞便帮助撰写文卷。何志看了写好的文章,也不禁点头称赞。
月光洒在酒杯里,婉贞又喝了几口,已然有些头晕。这酒真烈,倒真是那些男人们喝的,利也曾给过她突厥的奶酒,润口舒爽,比这个温和得多。
但是利自己并不喝,不知道他喝的是什么酒,有多烈?现在到想知道了,婉贞不禁觉得好笑。
把玩着精致的玉杯,婉贞也摇摇头。不对,这本不应用酒器,不应用这么小的酒杯禁锢住。最起码换个黑漆骨陶大碗。满满地一碗,一干而尽,那酒就像火苗一样,一路烧到脚后跟,让人全身都暖呼呼的。再豪爽些的,便直接抱起酒坛子,仰头倾泻,把全身的愤懑烦恼一股脑儿的冲掉……
“干嘛一个人喝酒?”赛燕忽然从角门转了进来,一手接过酒杯,放在唇边一抿,“呵,还是这么烈的酒!”
婉贞笑着,心里有些欢快了,这样一个人适时地闯进来正好打断了自己越来越深沉的思绪,却也不见得是坏事。
赛燕探过头,狡黠地探究眼神,“我猜猜看,是不是在想那个突厥王爷啊?”
婉贞笑意更浓,故意爽快地说道:“没错,是在想。”
“哎?”赛燕略带惊疑地摇摇头:“真没想到,原来你还有这心思!”
“我不能有吗?”
赛燕笑道:“不是不能有,只是觉得不太像。罢了,还是不说了,万一我梁大哥听到,那还不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我为什么伤心啊?”外面话音未落,梁振业从外面走进来。
赛燕吃了一惊,佯装嗔怒道:“梁大哥,你怎么在外面偷听?”
“我是光明正大地听到了。这不,听了不懂赶紧进来问。”梁振业似笑非笑地道,“快说,到底我怎么是伤心人?”
婉贞瞥了赛燕一眼,不动声色地淡淡笑道:“这丫头口没遮拦。不过,相逢总是缘分,别离难免惆怅。突厥这一次,那位利王不计前嫌,给了很多照顾,确是一位知己。”
梁振业半信半疑地望着婉贞,后者不在意地坐在那里,依旧饮着恰如其名的烈酒,口中还要盘算着:“下次试试梨花白,梁兄可有兴致?”
“好,一定奉陪。”
婉贞不再言语,心里想的却是那舒爽可口的奶酒。
酒无优劣,但凭兴致。青风圆月,纵使再见无期,共高山流水,千里同赏婵娟。<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