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五行机关总枢。
“罗一,尊者又跑出去了?”
正在打扫着呼延尊者房间的罗一闻声微微一怔,一边想着这声音几年没有听到了一边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来微微欠身,她甚至连看着对方的兴致都没有半分只是简单而干脆的回答:“是。”
“是吗……自从他出师接任尊者之位以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您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继续收拾了,毕竟尊者大人回来之后还是要休息的。”
“哦?”门外的人意味深长的轻哼一声,脚下流光一闪赫然已经出现在了罗一的身后,金芒微颤的剑指正抵在她的后颈,“以你的身份对我这大长老说话也敢用这种不敬的口气?”
罗一听罢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下意识的脚下金芒闪烁瞬间展开术式划着一道残影退到了房间深处,刚刚站稳只觉得眼前猛然一黑,后颈处一股温热顺着她挺直的后背流了下去:“大长老您身居高位,吾辈怎敢不敬。”
“无趣。还能躲过我的攻击,看来你还没荒废了自己。不过修习固然重要,但你真正的任务也不要忘了。罗长老……呵,瞧我这记性,罗无惑的暗疾可还是要靠我的药才能治的好,而且让你嫁给尊者又有何不可,此等可是两全其美的事情。莫不要等到最后后悔莫及。”
一手紧压着后颈的伤口,罗一微微握紧了拳头。不远处一袭汉服留着一束长发的人看似刚正,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之下却藏着一颗小人之心。
呼延尊者继任之前曾跟随师祖闭关潜修十载,而这十年之间五行机关进行了一次领导层的改选,最让人大跌眼镜的莫过于当时罗一那身为大长老的父亲罗无惑与呼延尊者的父亲呼延绝的一场比武。
几乎没有人知道,那场本来毫无悬念的比试是因呼延绝赛前投下的蛊毒而彻底颠覆的,而为了防止罗家后继有人发扬光大,呼延绝一边以罗无惑的性命相要挟,一边上下疏通让罗一成了尊者身边唯一的异性,所为的无非就是期待今后呼延尊者迎娶罗一,表面上两家喜结联姻实际上却借此彻底吞掉罗家。
中了蛊毒的罗无惑日益衰弱,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骨瘦如柴形容枯槁,后来不得不放弃了长老之位。罗一也曾流了不知多少泪求着呼延绝念在往日旧情上绕过父亲一命,可她哪里知道自己越是哭的惨烈,呼延绝却越有信心吃掉这个在五行机关里颇有历史的大家族。
也是自那时起,罗一开始变得一丝不苟。即便之后呼延尊者顺利出关继任尊者,罗一也一直让自己冷若冰霜,为的只是让呼延尊者厌烦自己,保住罗家最后一线生机。但即便如此,呼延尊者却依旧像是吃错药一样整天跟着自己“罗姐罗姐”的叫唤,搞得不光是呼延绝暗自称好,就连师尊师祖那里也有些要乱点鸳鸯的样子。
只是虽然自己每次下定决心要冷着脸,但每当看到外出许久的呼延尊者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自己却怎么也冷不下来。
“代我向罗老爷子问好,告诉他一定要坚持住好好活下去,他要是一死,你们罗家就是块任人宰割的肥肉……呵呵,不过他要是不死,你们罗家也还是块肥肉,不过只能用来便宜我一个人罢了。”
“为什么……”握起拳头手臂微微颤抖,罗一不甘的盯着正朝门外走去的身影,“我们罗家如今无论势力还是声望都已远不及你,呼延尊者也是史无前例的奇才……事到如今我们罗家还有何值得你这么煞费苦心?”
“罗一啊,你似乎没有明白。”呼延绝似是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不过紧接着他便话锋一转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啊对了,只顾着我们叙旧险些忘记正事了。南海岛那里的结界有了些异样的反应,虽然没有确定不过应该是那个魔界的地之王没错。虽然不关我们五行机关的事,但整个中州能跟他牵扯上的恐怕就只有一座城市了。”
“宏川?”
罗一没来由的心头一紧。地之王尚且是北域皇族的通缉犯,谁也不清楚三族间的协约对他能有多大的约束力,巧合的是呼延尊者现在也正在往宏川赶去,万一双方有什么冲突……
“尊者上次回来的时候虽然竭力隐瞒,但他那身伤并未痊愈的事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况且他自幼便在灵脉中生活,此番一去又要脱离纯粹的灵气滋养,为父我还是很担心的。”说到这呼延绝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罗一一眼,笑道,“不知我这位未来的儿媳可有什么打算?”
他呼延绝在说些什么,罗一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她现在考虑的是呼延尊者究竟有几分安危。她担心的不是地之王,而是上次匆匆离去的东瀛使者。正所谓来者不善,今天如果不是呼延绝提醒了自己恐怕到现在她都没心思去怀疑东瀛的目的。那乔仓兄弟二人并不愚笨,提前惹怒呼延尊者绝非无意之举,恐怕那时便已经对他动了什么心思。
“我……”刚要主动请缨追随尊者而去,罗一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五个符纸遮面穿汉服佩长刀的式神,虽然他们并没有说话不过明显是在阻止她。眼前昏暗的室内也逐渐明亮,无数光点闪烁间将之打理的一片和煦,罗一那句说到嘴边的话也被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