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云眼珠子一转,抬头瞟了一眼沈容煦,开口道“我和南枝姐姐真心相爱,分明是沈世子横刀夺爱。” 陆南枝一脸懵逼,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和这林景云真心相爱了? “一派胡言!你和我妻子才认识几天,就敢如此大言不惭!皇上,这种恶徒,定要严惩!” 沈容煦神色愠怒,显然是被林景云这话气到了。 林景云年少轻狂,丝毫不畏惧。 “行啊,沈容煦,你最好打死我,否则小爷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好过!” 陆南枝内心啧啧两声,她都不敢在沈容煦面前这么狂。 “那就依法办事,陛下,臣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闹婚这种事,也没有哪条国法律例规定应受什么惩罚。 镇北王跟了出来,“等一下。” 他好歹是王爷,二人回头行礼。 镇北王道“容煦啊,景云不过是一时糊涂,你就看在伯父的面子上,放过他这一次,就当是伯父欠你的。” 陆南枝看着他,很难想象这是多年前那个雨夜里宛若妖魔一样的嗜血将军。 他老了…… 在他老之前,陆南枝会先把他弄死,来还当年的仇。 沈容煦叹息一声“伯父,您也看见了,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却死缠着我的世子妃不放。” 镇北王即便手眼通天,也摸不到锦衣卫那边去,他道“你放心,我定会好好教训他。” 沈容煦也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低声道“好,我会让人放了他,不过这几日,还是让他在大牢里反省吧。” 镇北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二人的背影,脸色有些阴沉。 陆南枝笑了笑,慢悠悠的说“你信不信,他想弄你。” “别挑拨离间。” 沈容煦淡淡到。 二人走了这一遭,已经到了傍晚。 沈容煦靠着马车车壁,陆南枝的头枕在他大腿上。 “晚上想吃什么?” 陆南枝笑了笑“要不去藤香林?我不太想去王府。” 哪里又不是她的家,而且那些人她都不喜欢。 沈容煦之前也就跟她去过一次。 他应了声。 “铁衣,掉头。” 马车晃晃悠悠行了一盏茶,便到了藤香林外面。 藤香林为了避免风雪,搭建了棚子,做了隔间设计,不过来往间还是能看见人。 小二哥一看见他,立马上前迎接。 “世子,世子妃里面请。” 沈容煦微微颔首,拉着她进了里面,里面更暖和些。 沈容煦坐下来,点了一些陆南枝喜欢吃的菜。 陆南枝坐在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往他身上一靠。 “小二,来两个菜,一壶热酒。” 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南枝定睛一看,是方砚舟。 方砚舟回头,同样看见了二人。 他说了句不用了,便抬脚走了过来。 方砚舟今日也是办完活儿,路过这边。 没曾想二人大婚第二日便碰上了。 陆南枝看着他走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她应不应该坐起来啊? 算了,都走过来了。 陆南枝闭上眼,还是觉得这情形有些不太好。 “阿煦。” 方砚舟略微一拱手,坐了下来。 “不介意蹭顿饭吧?” “你都已经坐下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沈容煦笑着道,话里全是揶揄。 沈容煦和他年幼便相识,若是可以,他不想二人变成仇人。 陆南枝睁开眼,看了方砚舟一眼,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方砚舟看了她一眼。 那是妇人装扮的陆南枝,这一年,她十七岁。 方砚舟低头看着那杯茶握住水杯饮了一口。 陆南枝见他肯喝,默默松了一口气。 小二哥端着饭菜很快就上了。 满桌子饭菜,方砚舟看了一眼,都是陆南枝爱吃的。 沈容煦夹了一块松鼠桂鱼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吃吧。” 陆南枝松开他,低头吃起来。 她都不需要去夹菜,碟子里已经堆满了。 “酒来喽!” 小二上来酒,陆南枝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筷子去倒酒。 先给了方砚舟一杯,才给沈容煦倒。 陆南枝要喝时,沈容煦拦住她“忘了还有伤呢?” 陆南枝这才想起来,喝酒对伤势不太好。 可是她实在嘴馋的很,昨日那杯合卺酒喝了也没事啊。 她伸出一根手指,弱弱开口“就一杯。” 沈容煦蹙眉。 方砚舟不动声色询问。 “你何时受伤的,我怎么不知道?” 陆南枝觉得,若是再隐瞒他,嫌隙只会越来越大。 她看着沈容煦夺走那杯酒,不高兴的撇撇嘴“我师父不同意我嫁给他,就抽了我一顿。” 方砚舟急了“就是你那个脑子有病的师父?” 陆南枝嗯了声。 沈容煦询问“怎么有病?” “别说了。” 陆南枝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 沈容煦低声道“你吃你的。” 方砚舟道。 “我前年冬天去找她,撞见她师父惩罚跪雪地,那么冷的天,不就是有病么?” 沈容煦握着筷子的手一颤,皱着眉一言不发。 看来她师父罚她是常态。 也怨不得能养成之前那副性子。 沈容煦有些心疼,多余的话说不出什么来。 方砚舟忍不住叹气“那种师父,你认她做什么?” 陆南枝不语。 方砚舟见她不吭声,也没法再说什么。 “阿煦,我敬你。” 沈容煦和他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二人喝到之后,方砚舟有了醉意,脸颊晕染绯红。 “阿煦,寻个庇佑呗。” 太子没了,国丈这个位置,就有些尴尬,新帝一旦登基,她们就没了出路。 沈容煦笑了“想清楚了。” 方砚舟嗯了声“想清楚了,使命必达。” 沈容煦道“那倒不用,我原本就没打算对国丈府如何,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兄弟,从未变过。” 方砚舟弯了弯唇角。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方砚舟起身。 沈容煦点点头。 方砚舟看了一眼陆南枝。 开玩笑似的道“要是他欺负你的话,可以来找我,我这里一直为你敞开大门。” 陆南枝抬头一笑。 “好。” 二人回到竹苑,沈容煦召集院子里的下人过来给她认认。 这院子里伺候的,除了阿松和寒光铁衣,还有她自己带过来的人,其他都不认识。 陆南枝之前在闺阁的时候,都是小兰花帮她管教下人,然而这竹苑的掌事婢女,则是阿松。 阿松是不在他跟前伺候了,但还是在院子里。 陆南枝虽然心里不太满意,但不好多说什么。 她也没有兴致跟她斗上一斗,只要不碍着她。 陆南枝说了几句场面话,让她们退下。 沈容煦院里的下人,自然是懂规矩,不会乱来什么小把戏。 陆南枝没骨头似的歪在他身上。 房内桌上放了一支红梅,应是今日现摘的,上面沾着一点点还未融化的雪,傲然凌霜,美不胜收。 “等你伤好了,带你去玩儿。” “去哪儿玩儿?” 陆南枝笑了笑。 “去祈福吧,你这老是受伤,容易落下病根儿,陆南枝,别再受伤了,我会心疼。” 他温柔的声音落在耳畔。 陆南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累了,竟然有种身处幻境之感。 她嗯了声。 “我答应你。” 陆南枝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能听见书页翻动发出的沙沙声。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陆南枝打了一个哈气。 “世子妃,那位老太太派人过来,让您过去玩叶子牌,奴婢给推脱了。” 小兰花开口道。 要是搁在以前,陆南枝肯定会竖起大拇指。 然而这次她却皱皱眉。 她是准备和沈容煦长长久久下去,肯定是要融入这里。 老太太让她过去玩牌,肯定不是一个人,这是一个结识府中女眷的好机会啊,陆南枝也不希望,自己和之前一样,被别人排挤了去。 她问到“多久了?” “大约半个时辰吧。” 陆南枝道“走吧,去看看,要不然别人指不定背后说我不好相处呢。” 小兰花有些诧异,还是应了一声。 “是。” 主仆二人来到老太太的院子,下要进去通报,让二人在门口等着。 陆南枝皱皱眉,倒也多少什么。 可是二人站了许久,都不见通报的人回来。 又过了许久,陆南枝总算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好啊,感情是给她个下马威。 陆南枝可不是一个受气的主儿,当即便往里走。 “这天儿真冷,把本世子妃冻着了,你交待得了吗?” 外面守门儿的一听这话,哪里敢拦着,连忙让开路。 陆南枝径自进了客厅。 里面欢声笑语的,那个之前通传的这会儿正跪在一边儿。 果然是给她下马威。 陆南枝勾起笑容。 “哟,这么热闹啊。” 气氛瞬间凝固了。 老太太精神好的很,看见她愣了一瞬,老眼精明。 “妾身见过老太太,见过母妃。” 这一屋子人,除了这两位,其他人都应当给她行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外来的老太太仗着自己女儿是王妃,在这府里头作威作福惯了,其他人观老太太态度,继续打牌,一动也不动。 老太太也不让她起来。 陆南枝主动站直了,轻笑一声“没想到这王府里的人,个个都如此不知礼数啊?本妃倒是要去问一问父王。” 几位妾室面面相觑。 连忙起身行礼。 陆南枝也不让她们起来,她们便只能维持着这一个姿态。 陆南枝慢悠悠的走到通报的小厮面前。 抬脚踢了踢他的膝盖。 “怎么跪着呢?不是过来通报么?嗯?知不知道本世子妃在外面等了多久?” 小厮低着头“奴才错了,世子妃恕罪。” 陆南枝笑了声,沉静的双眸裸藻老太太身上。 “原来是你这厮没通报啊,我还以为是你通报了老太太不准本世子妃过来呢。” 谁不知道老太太的故意的,她偏这样说,跟明晃晃打老太太的脸一样。 老太太还不能发火,只能干笑一声。 “怎么会呢,方才只顾着打牌,没听见这狗奴才说什么?” 陆南枝哦了声。 “打叶子牌啊?是玩钱吗?” “是。” “世子妃要玩玩吗?” 陆南枝笑的温纯无害“会一点点,那就玩玩吧,各位姨娘快起来了啊,瞧瞧,我这记性不好,都把你们忘了呢。” 她教训不了老太太和王妃,还教训不了这几个妾室么? 陆南枝不但晚了,还赚了一箱子金银。 小兰花抱着都觉得重。 “小姐真厉害,她们活该,让她们欺负人。” 陆南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其实我真没想赢她们,我原本想着好好相处,进去我又觉得,没必要,活着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无论她说什么,小兰花都十分赞同。 陆南枝回到竹苑,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鎏金烫字“百年好合”的红灯笼十分好看。 陆南枝抱着一箱子银子进去,沈容煦正在屋内看书。 “回来了,玩的开心吗?” 陆南枝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他这句话怪怪的。 她没说话,沈容煦笑了声“我听人说你在老太太发院子里发了好大的威风。” 陆南枝一听这话,跑过去弱唧唧的蹲到他面前,眨巴眨巴大眼睛“我是真的想跟她们好好相处来着,可是她们欺负人,所以我才欺负她们一顿报复回来!” 她说话的声音软巴巴的,有些底气不足。 沈容煦笑了笑“我没有怪你,只是觉得你做的很好,我早就看老太太不顺眼了,碍于她是老人家,才没有做什么。” 可是陆南枝就不一样了,她同样是外来者。 陆南枝笑起来,伸手勾住她的脖子,顺势坐在他身上。 沈容煦就喜欢她这幅黏人劲儿,伸手搂住她的腰。 陆南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奖励你的。” 小兰花站在一旁,低下头。 人家脸没红,她反而脸红了。 她家主子也太主动了吧。 沈容煦咳嗽一声。 “东西放下,你先出去。” 小兰花说了声是。 将东西放在他们身旁的桌子上。 陆南枝伸手。 “我给你看看我都赢了什么。” 她兴致勃勃的说着,沈容煦扣住她的腰,将人拥在怀里亲。 陆南枝怕摔了,手握住他的胳膊。 “你这人,好烦呐。” 沈容煦笑起来。 “方才不是很怕我责怪你嘛,这会儿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