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尼贝也喊道:“你是尊贵的客人,又曾对咱们部族有恩,但若是你辱及真主,也是罪不可恕!”
苍鹰笑道:“真主?你们怎么知道,我并非真主派来的使者?我曾经将拉普的魂魄招回来,说不定便是真主赐下神力助我。如今真主告诉我说,要我赏善罚恶,主持公道,带走安曼,不让它钟爱的巫女惨死,你们谁敢阻拦我?”
贾尼贝惊怒交集,喊道:“胡说,胡说!”但他声音发颤,听到“主持公道”四字,隐隐间竟有些骇然之色。
苍鹰说道:“那你说,我为何能召唤拉普的灵魂?你们可曾见过这等怪事?”
九婴茫然不解,小声问李书秀:“苍鹰他何时招魂过?当时情形怎样?”
李书秀将当时情况简要说了,九婴也曾听说过这五彩剑气的功夫,但万万没料到居然真有此事,一时对苍鹰更为敬畏,但心中疑虑也愈发浓重。
贾尼贝与拉姆气的直吹胡子,但当时情景,众人皆亲眼所见,若不是真主赐福,又怎能发生这等奇事?一时间无法反驳,只能目瞪口呆的望着苍鹰。
苍鹰见他们神色不安,心生猜疑,忽然想起李书秀转述王辉所说之事,脑中灵光一闪,冒出一个念头,连他自己也不知这念头从何而来。
他又道:“况且十几年前,也曾有一位汉人来到你们的部落,对么?达兰呼玛与他相恋成亲,他便是安曼的生父,拉姆长老,不知可有此事?”
其余哈萨克人听不懂汉语,但安曼与李书秀忍不住惊呼起来,九婴眉头一扬,沉默不言,而拉姆与贾尼贝露出惊恐之色,仿佛听到了最为可怖之事,齐声喊道:“你怎么知道的?”
苍鹰道:“我曾经听李书秀姑娘说起过王辉与达兰呼玛之事,达兰呼玛在祭祀典礼上重病发作,被一位汉人所救,那位汉人不也曾展现真主的神迹么?那位汉人,只怕与达兰呼玛私定终身,你们引为奇耻大辱,故而始终不告诉安曼她的生父是谁。”
拉姆扯着胡子,犹豫许久,只道这是真主的考验,喃喃说道:“不错,不错,当时达兰呼玛怀孕,我们气愤不过。但那汉人在我们部落中住了几年,我们认为他是真主的使者,身负通天神力,我们对他又敬又怕,不敢得罪。可....他在达兰呼玛生下安曼之后,突然不告而别,不知去了何处。达兰呼玛陷入悲伤,很快发病身亡。”
安曼蓦然站起,用哈萨克语哭喊道:“告诉我爹爹的名字!告诉我爹爹到底是谁?爹爹他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抛下妈妈自己一个人走了?”她心神激动万分,神情有些凄厉,美貌的脸上现出凶狠之相。
一旁的哈萨克人听到这话,登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望着她,目光惶恐,嘴里不停嘟囔道:“讨债来啦,达兰呼玛来讨债来啦。”
拉姆满脸绝望之色,望着安曼,贾尼贝神情呆滞,像是傻了一般。苍鹰最善于察言观色,见他们两人目光闪烁,又见众哈萨克人吓得魂不附体,心中起疑,思索片刻,顿时有了计较。
他右掌放在安曼肩上,引导她体内真气,施放体外,刹那间,屋内狂风大作,呜呜作响,仿佛鬼叫,烛火飘忽不定,光暗明灭,过了一会儿,只见半空中现出一个五彩人形,那人形披头散发,动作迷茫,在屋内缓缓走动。
一些哈萨克人一瞧,吓得心胆俱裂,纷纷跪地哀求道:“达兰呼玛,饶了我们,是拉姆的主意,是他怕触怒了真主。”
苍鹰道:“达兰呼玛!我以真主的名义,令你去惩罚你的仇人,除非那仇人告知我们真相,不然他死后,他的灵魂将坠入地狱,受到世上最残酷的折磨。”
贾尼贝退后一步,虎躯发颤,汗流浃背,目光不住躲闪。而拉姆更是跪倒在地,双手行礼,喊道:“是我不对,原谅我,达兰呼玛,冤孽,冤孽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苍鹰道:“发生了什么事!”
拉姆哭喊道:“那是....那是达兰呼玛产下安曼的第二天,我们知道渎神的罪过已经犯下,罪人必须受到惩罚。
那汉人高兴坏了,将达兰呼玛与那孩子托付给了我们,他说道:‘我答应过达兰呼玛,我要前往奴血山,为她采摘一朵荼蘼山花,医治我女儿的病,你们好好照顾她俩,等我回来,我会重重酬谢你们。’
这汉人头脑有些发昏,他一点儿都没察觉到我们的心思,他兴冲冲的前往了奴血山,那是整个草原上最危险的地方。我们知道他九死一生,于是放心大胆,继续我们对罪人的惩罚。
我们.....杀死了达兰呼玛,将她的尸首,连同她住的屋子,一道烧成了焦炭,如此一来,她的人,连同她的罪孽,都烧的干干净净,已经与我们无关了,真主不会降下惩罚,我们的村子安全了。
我们留下了那个孩子,她将继承她母亲的职责,成为我们的巫女。我知道她体质特异,唯有她,唯有她能够担当这重任。”
安曼感到头晕目眩,身子一歪,软倒在苍鹰怀里,她情绪激愤,体内真气大盛,那五彩人形光芒更加耀眼,拉姆被这“五彩剑芒”一碰,突然痛的厉声惨叫起来,额头裂开一道刀疤,鲜血涔涔流下,他喊道:“我说,我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