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然见状心急,想要上前相助,苍鹰一把拉住他说道:“一面是鞑子,一面是妖怪,让它们自相残杀,也算不得是见死不救的罪过,咱们还是袖手旁观为妙。”
归燕然听这话在理,因而不动了。
两人正在商议呢,却听江面上传来一声号角,那艘大船由黑幕中驶出,停泊在离岸不远处,有人架起弩弓,朝这边一阵箭雨,射术颇为精湛,虽在起伏江上,但准心不失,直往逍遥宫信徒脑袋上落下,那些教徒虽然体壮坚实,但被两边夹攻,也有些难以抵敌,接连呼啸,朝后退却,寻地方躲藏。
齐耳勒等人逃得性命,气息紊乱,疲乏难继,自保尚且不及,如何敢上前追赶?
服坛主与莫忧相斗,虽然处于下风,但莫忧实在困乏,手脚不重,难以重创敌手。又见到敌人来了援军,数量极多,暗暗担忧,一指将莫忧迫退,喝道:“老夫服如海,与你们元兵本无恩怨,如今结仇,全是误会,双方既然皆有损伤,两下也算扯直,不如咱们就此罢斗如何?”
莫忧也非血气方刚、一意孤行之人,他自知今日状况不佳,虽不至于当场昏迷,但脑子晕晕乎乎,极为难受,若是自己失手,己方转眼便有全军覆没之厄,眼下这老怪物提议罢斗,正合心意。于是跃上石块,一挥手,喝道:“全都给我住手!”他嗓音虽然娇嫩,但此时运足内力。如同千鸟齐鸣,穿风破浪,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船上箭矢霎时停了。
服如海调匀气息,说道:“多谢这位姑娘留情之恩。咱们这些人今夜在此,实有极为重要之事,还请大人即刻离去。”
莫忧叹了口气,回到残兵阵中,见众人浑身浴血,各个儿有伤。齐耳勒与依米亚仅受轻伤,并无大碍,但其余五人伤情极重。他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替他们点穴止血,暂且包扎,咱们这就回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回去之后,带齐人手,再来找这群妖邪算账。”
此刻敌人虽然暂退,但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己方死伤惨重,对方几乎无损,齐耳勒与依米亚虽然心有不甘,但情势比人强。自也无可奈何,正准备就此撤离。忽然间。听到滩边上有一人说道:“服坛主,你就如此放他们走了?”
苍鹰吃了一惊,归燕然也露出惊诧之色,匆匆朝那边望去,只见一位渔夫打扮的人站在近处,正笑盈盈的瞧着岛上众人。他们两人感知何等敏锐?便是风吹草动,蚊虫起落,也难以避过他们的耳目,然而此人何时到来,他们竟毫无知觉,虽然刚刚稍有分心,但此人轻功,毕竟极为了得。
逍遥宫众人见到此人,一齐大怒,纷纷吼道:“万里遥,你果然来了,你这泼货作恶多端,还不快束手就擒!”
万里遥走近几步,掀开蓑帽,归燕然见他约莫三十岁年纪,比那阿周年轻多了,不知为何被阿周称作大哥。苍鹰却暗想:“此人修炼蛆蝇尸海剑有成,已至返老还童的境界?他若能现出异象,那可真不得了,只怕比之昔日常海师兄,尚要可怖几分。”
万里遥大步走到人群之中,被逍遥宫众人团团围住,但他神情自若,浑不在意。服坛主喝问道:“万里遥,村里的人是不是你杀的?这些日子你又去了哪里?”
万里遥笑道:“自然是我所杀,魔神于夜间对我下令,让我见到种种灿烂景象,我这才动手杀人,可惜啊可惜,有几人跑的贼快,我居然没有追上。”
陈阿东怒气爆发,朝万里遥扑咬过去,万里遥身形一闪,仿佛化作一道玄光,从人群中冲出,转眼来到人质前头。他奇道:“你们以我妻子为质,想要威胁我投降?”
服如海挥出利爪,朝万里遥抓去,万里遥与他对了一掌,身子都是一晃,但服如海被他迫退几步,手臂发酸,知道此人武功高绝,不在那莫忧之下,心下恼怒,吼道:“不错!不错!此举虽然卑鄙,但与你的行径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
万里遥侧身望着昏迷不醒的妻儿,神色狂喜,却又迷茫,他喃喃说道:“魔神说的没错,凡间尘缘,仅会束缚我等身心,阻碍我们得窥大道,唯有斩断尘缘,方能功德圆满。你们将她们送到这里,乃是天意,老天在助我成功!”
他手法如电,在妻儿身上点了点,解开穴道,那四人立时转醒,见到万里遥,不禁喜出望外,阿周大喊:“大哥,你来救我们了?”男孩儿则哭嚷:“爹爹,你没事吧!那些人好生凶恶。”
万里遥在他们面颊上轻轻抚摸一番,神态极为慈祥,他不发一语,陡然在每人天灵盖上一掌,他掌力何等雄浑?使足力气,连石头都能打碎,何况脆弱人骨?他的妻儿在顷刻间脑骨粉碎,七窍流血,连哼都哼不出来,立时魂断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