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松公听他问询,弯腰俯身,对一伤者说道:“祁兄弟,你精神如何?若是好些,对鹏远兄弟说说当时情形。”
那祁兄弟咬着牙,不停喘气,大呼小叫的嚷了几声,终于说道:“那是神仙的手笔,可不是人干的事儿。”
归燕然见他伤势不轻,但并未致命,显然下手之人手下留情,说道:“你这伤也是神仙整治出来的?”
祁兄弟点点头,神色惊惧,颤声说道:“昨晚咱们几人和大伙儿分离,坐在马车里头,预备到黄二爷另一处产业藏身。谁知走到偏僻之处,突然一声炮响,一阵呼喝,我从车窗朝外一瞧,只见约莫十人,身穿夜行衣,恶狠狠的朝咱们这儿一涌而至。咱们车夫董兄弟被敌人一箭射死,坠下马来,又有一敌人跳上马车,将咱们逼停。”
苍鹰神情肃然,说道:“敌人身手高明,能跃上奔马而停势,这是相当了得的轻功,而且下手狠辣,你们是如何逃生的?”单凭眼前几人的功夫,万万敌不过对头,他深怕敌人使一招欲擒故纵,还有狠毒奸猾的后手。
祁兄弟惨淡说道:“咱们几人从马车上下来,也不怕你们大伙儿笑话,我老祁当时吓得懵了,全然不知所措。那些冤家围住咱们,将咱们打翻在地,抢了白浑天就要走。对头首领嚷道:‘将他们几人全宰了!’我老祁一听,哎呀。当时眼泪那真是哗啦哗啦的流,裤子里头,当时就多了些东西.....”
黄松公抹泪说道:“难怪难怪。遇到这等不幸事,谁能不吓的屁滚尿流的?”想来他于此深有心得,此时大感兔死狐悲。
苍鹰见这黄松公心地软弱,自己也不便越权指责,催促道:“祁兄弟,后来呢?”
祁兄弟叹道:“咱们只当要死,正抱头痛哭呢。蓦地听见一声呐喊,只见又几位蒙面人从天而降,功夫比前十位还要了得。这些人舞刀弄剑。挥掌砸拳,转眼间便将之前十人统统杀死。于是这白浑天又落在了后来人的手里。”
苍鹰皱了皱眉,问道:“如此说来,算上咱们。这是第三波绑匪。看来白浑天这点子甚是抢手,大伙儿拿他当宝贝,一门心思的要抢他。你们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祁兄弟说道:“那群人得了手,正想离开,我还没明白过来呢,桂兄弟跳了起来,指着对头说道:‘江湖规矩都讲究这先来后到,你们要不要脸。居然横插一脚,抢咱们的买卖?’只听其中一位女子笑道:‘先前怕的胆小如鼠。眼下怎地凶起来啦?’
话刚说完,她手中长剑一振,咱们眼前登时出现许许多多的彩燕,冲着咱们一振乱撞,那彩燕可当真凶猛,碰着脑袋,头破血流,碰着嘴唇,肿胀如猪,碰上骨头,痛得要命,碰上胸口,喘不上气儿。大伙儿被这仙法折腾的鸡飞狗跳,一眨眼就全躺下啦。又听一位男子说道:‘够了,走吧,他们并非恶人!’于是没多久功夫,这群煞星就撤了个无影无踪。咱们也没法子,钻入马车,好不容易赶回此地,这会儿可再也撑不住啦。”说完又叫苦不迭,这儿痛那儿痛的。
苍鹰心想:“彩燕?彩燕?那定然是有形剑芒无疑,那女子挥手之间,便能聚气来攻,招式如涛,汹涌难当,当世之中,除了那位兰儿姑娘,便只有仙剑派的寥寥数人了。仙剑派轻易不会派高手来江南行事,如此一看,定然是兰儿他们捣的鬼。”想到此处,不禁面露微笑。
祁兄弟惨叫道:“鹏远兄弟呀,你可别幸灾乐祸!你功夫虽比咱们高,但若碰上那些神仙,只怕也是几下躺倒的事儿。”
苍鹰笑道:“自然,自然,我并非笑你,不过那女子使出这等功夫来,那可露了馅儿啦。”
就在此时,黄松公身旁走出一人,见此人身高体阔,粗眉大眼,约莫四十岁年纪,英姿丰伟,一表人才,他说道:“鹏远兄弟,你知道这些人的下落?”
苍鹰曾得黄松公引荐过,知道这人名叫胡疑,曾对黄松公有数次救命之恩,深得黄松公信赖,兼之武功高强,乃是黄松公手下出类拔萃的人才,昨晚行事,他却并不在场。此刻听他相问,立即笑道:“不瞒诸位,若是让我到了当场,说不定能找到他们下落。这些人想来并非恶人,与咱们一般,也是热心肠的同道中人,想要急危救难,行那侠义之举。”
胡疑一听,登时跳了起来,说道:“如若真是如此,咱们倒不得不去会会这群朋友。”
黄松公听了祁兄弟的话,正自胆战心惊,连忙说道:“胡老弟呀,这群人如此厉害,咱们眼下这点人手,如何能与他们相争?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么算了吧。照鹏远兄弟所说,反正大伙儿都是混江湖的,他们捉了那恶人,与咱们得手成功,其实也并无不同。”
胡疑急道:“黄伯伯所言有理,但须知江湖之事,往往只争胸中一口气,咱们若就此忍让,将来传到帮主耳中,定会骂咱们丢了江龙帮的脸面。况且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白浑天是咱们先逮着的,他们凭什么横刀夺人?己方占理,敌方理亏,咱们找上门去,无论如何,得要他们给个交待,给咱们这群受伤的兄弟们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