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然先前被午缚释偷袭,点上穴道,加上先前伤重,竟昏厥了过去。但他内力浑厚,体魄强健,不多时穴道自解,悠悠转醒。一睁眼,见到李若兰仰躺在他面前,不禁吃了一惊。拍拍李若兰肩膀,说道:“李姑娘,李姑娘?”
李若兰眼珠转动,但合眼不醒,归燕然稍稍思索,将她扶起,伸手按上她背部大椎穴、灵台穴,一股浩荡纯阳内力缓缓冲入经脉,他虽知道内力疗伤的大致法门,但习练次数不多,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折腾了许久,才将李若兰救醒。李若兰睁开眼,朝他一望,问道:“刚刚是你替我疗伤么?你....你懂得经脉之术?内家之法?”
归燕然以为她要道谢,连忙说道:“举手之劳罢了,姑娘不必挂怀。”
李若兰眉头一皱,说道:“你这人倒也嘴快,我也没说要谢你。”归燕然被她抢白,愣了愣神,也不在意。她一跃而起,四下张望,突然见到远处一具尸骸,已然烂作一团,血肉模糊,一张脸依稀能认出面貌,正是那出手将自己击晕的胡疑。她见状惊骇,“啊”地一声,躲到归燕然背后,颤声说道:“那人....那人怎么了?”
归燕然见状也是一片茫然,他走到近处瞧了瞧,查看此人伤口,奇道:“怪哉,怪哉,这人似乎是死在自己掌力之下的。”
李若兰鼓足勇气,凑近张看,问道:“你这话好生古怪,他怎会被自己掌力杀死?莫不是失心疯了,一掌掌把自己打成肉泥么?”说罢立即缩头,不忍继续直视。
归燕然笑道:“这我又如何知道?不过我挨过他的打,知道他掌力深浅强弱,但也说不准。”
李若兰眨了眨眼。见尸骸旁掉落一块令牌,她让归燕然将它拾起,只见上刻“御前赤马午”字样。她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说道:“这人原来是元朝的探子,这就是他的令牌。”她想了想,将令牌收起,笑道:“说不定将来有用。”
归燕然说道:“李姑娘,我先走一步了。我江龙帮兄弟还在你府上,他们受了重伤。此时不知如何,我得快些回去瞧瞧情形。而且二哥他....”
李若兰对此事极为关切,听他这么说,自也着急,忙道:“我与你同去。”
归燕然随口说道:“姑娘,你跑的可没我快。我怕路上延误,赶之不及,我得快些找到二哥....”
李若兰自幼精通神术,此刻服食神药仙丹。内力浑厚至极,在江南行走江湖,从未碰上过敌手,听归燕然这么一说。傲气顿生,说道:“归燕然,你可别小瞧人!你自以为轻功高明,胜得过我么?既然如此。咱们就来比上一比。”
归燕然心想:“事态紧急,我也不能再隐瞒轻功,反正已被李府众人看了去。让她知道,也没什么。”当即点头道:“那咱们这就走吧。”
李若兰轻笑一声,也不多言,蓦然冲了出去,身姿轻巧优美,如同蜻蜓点水,灵敏迅捷。她内力强劲,这么轻轻一动,已在十丈之外。她见自己行动快速,心下得意,只道遥遥领先,往身旁身后一瞧,却没见到归燕然,正惊讶呢,却见归燕然早已跑到她前头去了。她好胜心起,全力迈步,脚下生风,宛若凌虚奔走,身姿飘逸,说不出的好看,谁知全不顶用,被归燕然越甩越远。
她心下钦佩,但又极为不服,心想:“这人跑起步来像头牛似的,根本不懂轻功,怎么跑的如此快法?”殊不知归燕然虽然架势朴实,但浑身肌肉收缩自如,呼吸沉稳有力,内力脚步相得益彰,这才是天下罕见的轻功。而兰儿仗着内力高明,别出心裁,异想天开的自创动作,漂亮是漂亮了,却并非真正运劲奔跑的良法。
又追了一阵,归燕然已经跑没了影,她见此人如此傲慢,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禁暗自恚怒,哎呦一声,踉踉跄跄,摔在路旁,大叫道:“好痛,好痛,可痛死我啦。”
果然眼前人影一晃,归燕然已来到近处,问道:“李姑娘,你哪儿受伤了?”
李若兰哼了一声,嗔道:“你管这我什么?你跑的这么快,轻功这么高,哪里还顾得上我?”
归燕然不懂她撒娇作态,说道:“师父说过:我们侠义之辈,遇上老弱妇孺,可得好生看顾。姑娘,你若是崴了脚,可点上几处穴道,缓解痛楚。不过我瞧你先前跑步之时,节拍步伐乱七八糟,内力虽强,但丝毫不懂运用,如同蒙眼过桥一般....”
他唠唠叨叨,一连说出她三、四处缺点,正想替她查看伤势,只见李若兰脸色铁青,自行站了起来,大踏步跑了出去。归燕然奇道:“你不是受伤了么?看起来好得很哪。”立时追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