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长老苦着一张老脸,嘴里却笑道:“咱们出来做叫花的,早就不顾什么脸面啦。唯有拳头硬,底气足,谁都不敢欺负咱们,那才是道理。”手一摆,众丐倏地冲上前,喊杀声中,双方战做一团。
嵩山派不敢怠慢,阵型朝后收缩,师兄弟间背靠着背,防止被敌人前后夹攻。他们同门练功多年,彼此之间配合娴熟,你攻我守,彼进我退,一来一回极有章法,而且都练有正宗内力,功底远胜过群丐。敌人虽数量众多,但嵩山派严防死守,激进巧攻,丝毫不落下风。
发长老在群丐中武功最高,其次便是先前被击晕的讨舵主,他们丐帮分传功、执法、管账、买办四大长老,乞、讨、求、唱、衣、食、住、行八大分舵,统管各地一万多大乞丐,大乞丐身上背着布袋,乃是丐帮正式弟子。
众大乞丐之下,又有寻常小乞丐数位,不过是些武功稀疏平常之辈,不得以丐帮名义行事。近年来丐帮帮规松弛,不少成名英雄人物相继离去,帮派实力一蹶不振,此次派来的乞丐,不过也是些三、四流角色。是以围攻嵩山派十人,一时难分胜负。
发长老焦躁起来,想到:“帮主与这嵩山派掌门既然能想得到那‘九鼎真经’,江湖上自然还有旁人能推测的出。咱们双方离得近,因而早了一步,若是错失良机,被其余强敌上了山,那九鼎真经如何能得手?那站在一旁的中年书生虽然不成气候,只怕也有此意。说不得,咱们须得速战速决,不可延误。”
念及此处,后退一步,手中拐杖飞转,启动机括。杖上布条陡然伸直,嗖嗖两声,布条中飞出三根银针,分三个方向朝敌人刺去。嵩山派众人全神贯注,早就提防,但那暗器来的太快,登时便有人中针受伤。发长老将拐杖转了半圈,又发出银针,嵩山派大声痛骂,纷纷卧倒躲避。阵型大乱,立时被群丐冲入圈子,分坐几处,厮杀起来。
雪冰寒低声道:“这些人如此凶恶贪婪,他们自相残杀,咱们也不必理睬,堂主,咱们去找正主儿。”
李听雨点了点头,想上前与那腾千录说话。但练武场中刀剑无眼,砍杀激烈,李听雨功夫平平,说什么也走不过去。那腾千录朝他望来。嘴角露笑,似乎成竹在胸,丝毫不惧。李若兰艺高人胆大,说道:“爹爹。我护送你过去。”
苍鹰忙道:“堂主,等他们杀得清净了,咱们再说话不迟。”他料知此事绝难善罢。觊觎九鼎真经之徒大有人在,过会儿定有其余武人赶来抢夺,反正那“苍鹰”不过是冒牌货,按兵不动,乃是上上之策,不必干冒大险,急躁冒进。
李听雨道:“鹏远兄弟说的在理。”遂站立不动。
眼看嵩山派众弟子接连受伤,就要尽数惨死,空中一道身影飞来,来到发长老面前,一脚踢出,擦地一声,将那根拐杖踢成两半。发长老见来人内力深厚,拳脚沉重,吃了一惊,蓦然倒飞一尺,同时双掌在面前斜斜横栏,守得颇为严密,但来人突然刺出一剑,白花花的剑光钻过发长老双掌,噗地刺入他肩膀。发长老痛的连声惨叫,被那人抓住胸口,一把举了起来。
苍鹰朝来人一瞧,见此人五十岁出头年纪,满头黑发,一脸皱纹,留着八字胡,穿着蓝色茧绸袍子,低声说道:“好一招‘山间烟瘴’,此人就是嵩山派的掌门人巴山秋。”
李听雨对北方武林人物并不熟悉,一见此人架势,忧心忡忡,小声问道:“鹏远兄弟,此人武功如何?咱们可能对付得了?”
苍鹰笑道:“堂主放心吧,他远不是兰儿姑娘的对手。”李听雨这才放心下来。
这巴山秋为人老谋深算,又颇为心狠手辣,他得知那“苍鹰”下落后,当即派座下十位精干弟子连夜赶路,最早来到恒阳山庄,自己则一路悄悄跟随。本来算定他们离此地最近,得知此事又极早,即便遇上争夺之人,不过是些周遭的小门派、小角色,也绝非他这些得意门徒敌手。等众弟子从“千言万语”手中劫了苍鹰,返回嵩山时,他再暗中蒙面偷袭,杀死一、两位弟子,将苍鹰夺走,逼问九鼎真经下落。如此绝无破绽,旁人万不会疑心到他。
谁知他悄悄来到山上,却发现丐帮来得更早,已与众弟子打得不可开交,而众弟子处于下风,转眼便要落败。若是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图谋定然失败,那十位弟子可就白白送死了。他见状沉不住气,当即出手,使出最凌厉的招式,一招便制住敌人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