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琼骇然道:“我韩琼素来规规矩矩,行事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绝不会窝藏凶犯。而今日又是小女成婚的日子,还望大师莫要来此捣乱。”
鹿角僧念道:“阿弥陀佛。”抬起头,对周瀚海说道:“周施主,有人指认你在一日之内,连伤数十条人命,行径凶残,在衙门告了你一状,你就随老衲走上一遭吧。”
韩琼怒道:“周瀚海是我女婿,我也与赤鲁术千户颇有交情,我的为人,千户大人心知肚明,如今无凭无据,单凭你一句话,怎能让你把人带走?”
鹿角僧单手一拂,韩琼武功不弱,但只觉气息不畅,脑袋一昏,立即笔直倒下,他两旁家丁急忙将他扶住。鹿角僧挥动那条外露手臂,一掌击出,众家丁也瞬间东倒西歪,连连痛呼,摔了一地,韩霏掀起红布,恰好见到这一幕,惊慌失措,大声道:“爹爹。”
周瀚海勃然大怒,跃上前来,一招“真花渐落掌”击向老僧胸口,掌力刚猛异常。鹿角僧也是一掌拍出,登时将那掌力弹开。周瀚海身子震动,知道这老僧名不虚传,不敢怠慢,双掌翻飞,前趋后退,与鹿角僧斗在一块儿。
众宾客见两人斗得惊天动地,互不相让,掌力朝四面八方涌来,有如狂风大作,只觉心惊胆战,纷纷朝角落退却。周瀚海使出逍遥宫的诸般上乘武学,一招一式皆挥洒灵动,兼具雄浑内力,威势惊人,斗到后来,身上更是隐隐红光闪动,正是玄夜伏魔功第八层的境界。到此地步,他行动极快,前冲倒退都如离弦之箭,众人目瞪口呆,只见眼前红影闪烁,绕着那黑衣老僧转动,却瞧不清周瀚海到了何处。
苏临仙看得暗暗钦佩,心想:“原来他身法这般快,刚刚交手,他确实刻意容让,如他使出这等功夫,我自然是跟不上他的动作。”
她虽然身负雄厚功力,招式也颇为精妙,但毕竟少了临敌经验,不知如何应对快刀快掌的路数。而鹿角僧称雄西域数十年,大小恶战成百上千,周瀚海虽然身法越来越快,如踏风火,可鹿角僧动作简练,一招一式皆举重若轻,毫无多余花巧,单凭苦修的无上内力,一转身、一动手,便将周瀚海迅捷无比的招式统统挡住。
周瀚海本来也不将敌人放在心上,谁知斗了一百招之后,心中渐渐惊惧起来,只想:“这老头的武功,只怕比章斧山叔叔还要高强,世上竟有这等人物?我....我实在太大意了!”此时后悔莫及,想起几天前杀死袁谭之后,得意忘形,竟没有将众喽啰余孽赶尽杀绝,以至于如今被这厉害至极的对手找上门来。
鹿角僧与他缠斗良久,知道他锋芒已去,气势消退,蓦地长啸一声,一招“逐鹿中原”,拳如万钧之岩,直取周瀚海面门,拳力未至,周瀚海已觉内力受制,双掌交错,砰地一声,硬接了这一拳,惊觉手臂酸麻,双脚有些抖动。
鹿角僧点点头道:“施主如此年轻,功力倒也高明!老衲生平罕见!”踏上一步,又是一招直拳击出,拳力如无形兵刃,朝周瀚海疾飞而去。周瀚海无法闪避,丹田中内力涌动,又是双掌一挡,这一击打的周瀚海头晕耳鸣,身上红光闪了闪,变得虚无缥缈。
鹿角僧停顿顷刻,双拳分前后袭来,拳力旋转,仿佛一阵狂猛旋风。周瀚海咬紧牙关,手臂横在面前,被老僧拳头一碰,惊觉敌人内力急转,将自己护体真气吹散,拳力入体,冲击经脉,周瀚海再也抵挡不住,浑身上下尽皆酸软,高声惨叫,单膝跪倒在地。
鹿角僧这套拳法,名曰“鹿野神拳”,招式毫不繁复,前前后后只有五招,当年释迦摩尼在鹿野苑收徒五人,传授佛法,宣教妙悟,这拳法也正应运而生。正因为这拳法招式简洁,迎敌之时,诀窍全在于运力聚气的法门,每一拳击出,都有一往无前、恢弘壮烈的气势,要敌人挡无可挡,退无可退,生无可恋,死无可避。
他以此与敌人作战,往往击出第一拳,第二拳便能将敌人击毙,很少有人能撑过三拳以上。当年对上尉劲等五大高手,也在短短三招之内将敌人杀死。如今这周瀚海孤身一人,竟能硬接自己三拳以上,已经是极为罕见的情形了。
鹿角僧赞叹道:“施主神功妙极,果然是少有的英雄好汉。可你身具如此本领,偏偏用来杀人作恶,功夫越高,危害越甚,老衲如今日不将你降服,只怕将来老衲年老力衰,再也制不住你。”
周瀚海得了这片刻余裕,顿时回上一口真气,知道这老僧若再出拳,自己万万抵挡不住,突然大吼一声,一掌斜引,一掌劈下,汇聚毕生功力,乃是“真花渐落掌”的“落地成佛”。鹿角僧微微点头,一招上勾拳打出,拳力如巨浪般当头盖下,与掌力一碰,当即将掌力击溃,正中周瀚海膻中穴,周瀚海哇地一声,嘴中鲜血长流,腾上半空,撞在墙上,只听哗啦啦几声,那堵墙当即倒塌。
韩霏哭喊道:“瀚海哥!瀚海哥!”扑上前,拦在周瀚海面前,泪光晶莹,抿紧嘴唇,望着眼前神功惊人的老僧,神情悍勇无畏,竟有一股誓死坚守的气势。
鹿角僧见周瀚海结结实实挨了自己神拳,受伤极重,但居然性命无碍,又是连连颔首道:“施主体质惊人,可是练了什么铁布衫般的硬气功么?”
韩霏蓦地大叫道:“苏姑娘,苏姑娘,我夫君对你有爱慕之心,求你看在他一片痴情的份上,救他一救!”她见夫君危在旦夕,什么都顾不上了,宁愿自己受辱受苦,也要救夫君性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