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麟洪瞪着苍鹰,眼神有些怪异,既有些躲闪,又十分不善,苍鹰不明就里,但也不多想,随着莫忧而去。
此时众人散去,紫衫翠居由极闹变得冷寂,转变剧烈,令人颇为心寒。李麟洪找一桌坐下,倒满一杯酒,自斟自饮,满面愁苦。
他心想:“我那莫忧孩儿一口咬定自己是男子,到底是何道理?莫非他幼年之时,受过什么打击,身心俱伤,故而对此极为顾忌么?那鹏远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莫忧对他却似颇为友善,只有在他面前,才现出少女羞涩,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又想起莫忧说起过的往事:“这孩子被蒙古人掳走,硬被迫当了靖海王的义女,不....义子,但以鞑子畜.生之性,这孩子怎还能保住清白之躯?是了,正因为如此,她才坚称自己是男子,一心不认这段伤心事。可....总不能一直便让她如此自欺欺人下去。”
他一口一口喝着消愁酒,不觉已然酩酊大醉,他心腹前来找他,见他老泪纵横,斜卧在地,慌忙将他抬走安置,李麟洪不省人事,但嘴里依旧轻念着莫忧的名字。
......
莫忧领着苍鹰等人来到客房,只见门高窗宽,屋内整洁,温煦如春,极为舒适。但雪冰寒所在客房离苍鹰、归燕然极远,一者在东,一者在西,雪冰寒哈哈一笑,说道:“莫忧公子也忒多心了,此举防君子不防小人,我若要找鹏远、燕然两位没羞没臊,还在乎这区区几步路么?”
莫忧笑道:“道长休要胡来!不然我只能也在此住下,防你这小贼猫偷腥。”她见雪冰寒容貌损毁,与自己有天壤之别,又深知苍鹰其实坐怀不乱,为人正经,并无忧虑,与众人聊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
此时子时已过,长沙城中处处冷默,唯有风雪之声。客房内暖洋洋的,众人奔波数日,疲乏至极,不多时便沉沉睡去。而归燕然等了半个时辰,老习惯发作,戴上那张狗面具,悄悄奔出酒楼,想要在长沙城中高飞低蹿,奔走一番。也是他别出心裁,于奔行之际调匀内息,比一味打坐练功要有效得多。
但见清风明月,寒气招摇,各处城楼静谧,高高矗立,沉寂如山石一般。归燕然只在高处奔走,观城中各处景象,踏飞檐,临高轩,掠夜空,披月镜,心情舒畅,浑身精力弥漫。
走了许久,忽然见远处一条大河奔流而过,水势滔滔,浪花滚滚,前后追逐,宛如乱云,此河倒也奇特,偏偏在冬季水枯之际闹腾,但长沙周边民众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飞奔间,归燕然见到那河边峻崖上站着一位女子,身旁停有一马。她身穿簇花罗绮裙,衣衫单薄,俏生生,娇弱弱的站着,河风猛恶,吹得她身子晃动,秀发缠绕,摇摇欲坠。归燕然离她尚有三十丈远,脚步轻盈,也不怕她发觉,但见她举止怪异,倒也留上了神。
突然听那女子轻轻哭喊道:“魔神,恕我轻生之罪!”朝前一步,已然跃在空中,就要往河中跳下。
归燕然大急之下,发动玄夜伏魔功,浑身红光闪耀,登时如星飞电逝,往那女子冲去,转眼已来到她身前十丈,他凌空一抓,令那女子身形稍缓。但相距太远,事起仓促,仅仅延缓,并未止住她下坠之势。归燕然往后击出一掌,借着劈空掌力,折转方位,朝那女子俯冲而去。
顷刻之间,两人已从山崖上落下二十丈,眼见便要落入江水,归燕然往前一挪,抱住那女子,使出真武通天掌,掌力转动江水,两人仿佛落在棉花上一般,被横着弹了出去。劲力挪转,那水面轰隆一声,激起一阵水浪。而归燕然又接连化解力道,巧妙腾挪,两人轻轻落在一旁山石之上。
水气侵体蚀骨,那女子冷的浑身发抖,不巧此时一个大浪打来,撞在岩石上,将两人弄得浑身湿透,情形愈发恶劣,归燕然暗叫倒霉,将她单手搂住,纵身向上,手指黏在湿滑山壁上,轻轻点了几点,这才回到山上。他此番出手救人,虽不过瞬间之事,但已使尽毕生所学,虽只一跃一转,一点一切,都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罕见神功,若是换做周瀚海、莫忧、九婴、于凡等人,决计救不了女子性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