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飞凌道:“是了,他要找武艺高强、精明能干之人,以防此人意外而死。”</p>
赤蝇身子发颤,惨然道:“然而若他在一人体内过上数百年,度过无数生死大劫,便可蜕化为‘蝇’,到此地步,那宿主是生是死,于那蛆蝇,已是无关大局了。”</p>
海飞凌奇道:“这又是为何?”</p>
赤蝇颤声道:“即便那宿主死了,在宿主临死之前,那蛆蝇便可占据宿主躯壳,夺去他一身本领,自由自在,横行天下。若宿主活着,蛆蝇亦可随时杀死宿主,破体而出。无论那宿主是神是人,至此时刻,亦无力反抗于他。故而一旦被这蛆蝇上身,那宿主唯有一死,天上地下,几无可救药。”</p>
海飞凌只觉毛骨悚然,不禁探头四顾,生怕那可怕的妖魔忽然从某处钻出来。</p>
赤蝇再道:“这蛆蝇乃天下最残忍、最可怖的妖魔,它一旦从那宿主中重生,便会找寻宿主生前亲友,将他们一一杀死,吸食他们心中对宿主情感,以此填塞它心中空虚,平息它暗中怒气reads;。除非....除非那宿主一直孤身一人,无牵无挂....”</p>
海飞凌见赤蝇神情惊恐悲痛至极,心生怜惜,忙握住他的手掌,说道:“傻师弟,这不过是神话故事,做不得数。说不定这位白面禅师....自己吓唬自己呢。”</p>
赤蝇悲声道:“不,不,我爹爹....我爹爹就是这样的人。他背叛师门,赶走妈妈,便是....便是他获悉了真相。他来找白面禅师,便是为了找寻脱困之法。”</p>
海飞凌登时了然,悚然问道:“那....那白面禅师可想出法子了没有?”</p>
赤蝇连连点头,虽在流泪,但也放声大笑,说道:“有法子,有法子。但这法子....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他自身练有奇功,可镇压那蛆蝇,令其无法为祸,心智也不受其害。他冥思苦想,终于得了一条转世之法,可追随那蛆蝇之魂魄,投胎成人。将那蛆蝇从宿主体内夺走,救那宿主性命。虽然那宿主会失去大半功力,但却不会因此而死。而白面禅师则当继续镇守此妖,守护世人。”</p>
海飞凌见他如此激动,心念一动,问道:“那....那转世之人....又是谁?”</p>
赤蝇垂首说道:“若白面禅师算的不差,当是那蛆蝇宿主的儿女。”</p>
海飞凌惊呼一声,说道:“你爹爹便是被蛆蝇附身的宿主,那...那白面禅师的转世,便是....”</p>
赤蝇苦笑道:“便是我。我便是来救我爹爹之人。”</p>
海飞凌见赤蝇身子痉挛,似惊惧万分,她心中亦随之恐慌痛苦,忙将赤蝇搂住,说道:“师弟,这等荒谬故事,怎能当真?你爹爹便是你爹爹,你便是你,不是什么妖魔法师。你爹爹若当真作恶,自有恶果,你也不必为此困扰。”</p>
赤蝇哭道:“师姐,你走吧,你快离此远远的。我碰上爹爹之后,我若降不住那蛆蝇,它...它终有一日会杀了我,再...再设法害死了你。凡是与我亲密友善之人,都会被它杀了。”</p>
海飞凌在他额头上一吻,柔声道:“傻师弟,你又不是小娃娃,被大人鬼话一骗,怎地连魂都丢了?你是我师弟,是我亲人,你现在神志不清,我怎能舍你而去?”</p>
赤蝇心想:“但愿当真是我庸人自扰,但愿此事全是虚假。”可想起在桃桂山庄之中与那蚯蚓相遇之事,再到此处,满目熟悉情形,他又怎能不心惊肉跳,失魂落魄?</p>
须臾间,他打起精神,胸中涌出一股勇气来,似乎那白面禅师舍己度人的慈悲,在这刹那之间,已烙入他脑海深处,他自言自语道:“不错,我乃将来天下第一高手,区区小事,怎能难倒了我?若此事不真,自然皆大欢喜,若此事不假,我即便体内藏着妖魔,又岂能有所畏惧?”他自幼便以此志向鼓舞自己,此刻想起,困扰顿消reads;。</p>
海飞凌见他振作,自也欢喜。恰在此时,两人忽听远处传来声响,于是赶忙躲藏起来。只见六个身影踉踉跄跄、一瘸一拐的走着。赤蝇凝目一瞧,心中一抖,认出这六人正是桃桂山庄的杜家门人,连杜西风也在其内。赤蝇与海飞凌心下害怕,更是不敢吭声。</p>
那杜华宗用秃鹫的声音嚷道:“六师弟,想不到你也赶回来啦。唉,要不是你,咱们可要被那剑客统统杀了。”</p>
杜西风张嘴说话,正是赤蝇先前遇上的蚯蚓声音,她道:“那剑客武功也当真高强,背上背着一婆娘,与你们五人动手,仍能大占上风,若非他有所顾虑,手下留情,你们岂能与他相持这么久?此人武功之高,绝不逊于昔日师父。对了,你们可碰上师父了没有?”</p>
杜飘莲声音急躁,正是那白蚁,他问道:“师父?师父早死了好几百年啦,你可是要去拜祭他的尸首么?”</p>
蚯蚓摇头道:“不是死去的师父,而是师父的转世。师父说天意指引,那个孩子必会回到此处,获悉真相,继承他的衣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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