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小店门口,程迟和人打起来了。
苏茶和时蕊两人赶到的时候,被程迟揍的那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满头是血,鼻青脸肿。而程迟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头顶上血直往上流,黑发上沾着细碎的玻璃渣。
时蕊盯着他,都吓懵了。
眼见着程迟一把抓起旁边的凳子,就要砸过去,时蕊忙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不要,不要打了。”
程迟一看到她,尤其是见她累得大口喘气,浑身的戾气瞬间就被抽走了。
“你跑什么?”
时蕊死死抱着他的胳膊,盯着他头上还持续不断往下滴的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害怕。
“为什么要打架啊?为什么?你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因为越来越呼吸困难,时蕊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力。
程迟根本就忘了打架,慌慌张张扶着她:“我没事,我不打了,你别急好不好?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时蕊盯着他的头,轻声问:“疼不疼?”
她伸着手想要摸摸他的头,但手才刚刚举起来,又软了下去,人已经晕过去了。
“叫救护车!”程迟大吼一声,抱起时蕊,顶着一头的血疯了般地跑。
苏茶最先反应过来,忙掏出手机来打120。
元亮拔腿就要追上去,跑了两步又停下,指着地上的人:“你丫今天挨揍挨得不冤,今天算你走运,以后嘴巴放干净点儿。”
时蕊醒来时,已经躺在病房里了,入眼的白,鼻端的消毒水味道她都不陌生。
姚青坐在床前抹眼泪,眼睛都红透了,见她醒了忙扑过来:“蕊蕊,你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妈妈啊。医生,医生……”
医生闻讯赶来,对她进行了一番检查后,取下听诊器,他说:“目前各项体症是恢复正常了,但不保证没有下一次。平时需要特别注意,不要做强烈的运动,也尽量保持心情平和,情绪波动不要太大。”
医生离开以后,程迟出现在门口,他头上缠着纱布,一动不动盯着躺在床上的时蕊,他像是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姚青也看到了他,她快速抹了抹眼角的泪:“阿迟,你怎么来了?自己也有伤,怎么不躺着好好休息?”
程迟走进来,看了时蕊一眼说:“我没事。”
时蕊看出了他眼中的愧意,她垂下眸子,小声说:“我也没事。”
是对他说的。
她不需要他的愧疚,只需要他没事。
程敬安出差去了,所以程迟的伤和时蕊突然的病倒都是姚青一个人在处理,虽然跑腿的事交给了助理去做,但还是让她身心俱疲。
尤其是时蕊的身体,几乎令她寝食难安。
姚青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蕊蕊,出院以后不要再住校了,跟妈妈住在一起。这一次你务必要听话,你若是不答应,就是故意要在妈妈的心上戳刀子。”
时蕊咬着唇,终于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如果她的生命真的十分有限的话,她还是希望余生不要带着过多的怨恨,学会珍惜,珍惜每一天,每个人。
第二天苏茶来医院看她,她才知道程迟为什么打架。
“那帮人外校的,在讨论附中高一的年级第一,有人说是大美女,又有人说……”
苏茶突然卡住了,时蕊看着她:“说什么?”
“我说了你别往心里去啊,反正都是那帮子混蛋说的混帐话。”
苏茶给她打了个预防针,时蕊点点头:“你说吧,没事。”
“有人说,年级第一的大美女有心脏病,军训没两天就住院了。还说,心脏病都活不长。”
说到这里,苏茶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
时蕊倒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淡淡一笑:“其实,这话他没说错。”
苏茶倒是佩服她的心态,又接着说:“我听元亮说,当时他们在那里买烟,听到这里程迟脸色就变了,但还没有打算上去揍人。是后来那个人又说……”
苏茶实在有点儿说不下去。
时蕊看着她笑了:“苏茶,你平时挺直爽的,今天怎么了?”
苏茶一咬牙:“算了,我直接全说了吧,那人说长得那么漂亮死太早了可惜,都没被男人玩儿过,说想当一回活雷锋,让大美女体验一把人间极乐。当时程迟直接拖起啤酒瓶就呼他脑袋上了,那人突然被打,也急了眼,拿起酒瓶子就跟他干起来了。”
“元亮和吴邵州两个人拉都拉不住,他们说当时程迟是真发了狠,把那人往死里打。后来元亮劝不住了才跟我打电话,想让我带你去拉架,他说只有你能劝得住。程迟在电话里说不准告诉你,我也没想告诉你,结果没想到被你听到了。”
原来是这样。
时蕊想起当时的程迟,他满头是血立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在抓起凳子的那一刻没想过后果,整个人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
虽然她因为跑去拉架而又住进了医院里,但她还是很庆幸去得及时,否则,事情到最后可能真的会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几天后,姚青来接时蕊出院。时蕊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医生,我女儿她能不能做手术呢?如果做手术的话能有几成的把握?”
“做手术的风险还是很大的,你女儿还太小了,我的建议还是暂时保守治疗吧,等到不得不做手术的那一天,再来承担这种风险吧。”
医生的建议是出院以后,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于是姚青把时蕊接回了蓝泊湾,并且给她请好了一周的假。
程敬安是时蕊出院的当天出差回来的,当时姚青,时蕊和程迟三个人正在餐厅里吃饭。
程敬安一进屋就瞪着程迟,尤其看到他头上的纱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扔了包就要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