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倩珠似笑非笑。顿了顿才说:“一直在后面跟着。暗中保护。”
施芷蕾见了她。就猜到有这可能。方才被三名刺客逼得手忙脚乱。不到生死关头她们便是匿而不出。原是清云一贯风格。只是那怪人来袭之时。若非许雁志舍生忘死地挡了一挡。只怕陈倩珠都不及赶到。
她视线转向局促不安的许雁志。后者双臂脱臼,先是关切芷蕾生死,也不觉什么;及至见怪人退去,救兵赶到,芷蕾又是素日那般众星拱月的捧着了,他渐渐心底荒凉,脚步轻移。
“许师兄。”芷蕾唤住他,“你伤得可重?”
所有的人眼光都集中在他脸上,少年面红耳赤地期期艾艾:“没……不重。”
芷蕾目不转睫的望着那个少年,他那样苍白,那样孱弱,在溪水里浸湿的褴褛衣衫,有些地方已经结成冰霜,身子微微瑟缩。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又是如此安然,似乎这一切对他而言再正常不过。那样平静从容的表情闪过,在芷蕾眼前慢慢浮起另一张如此安然、却隐隐暗藏着悲伤的面容。——真不知是师父影响了徒弟,抑或徒弟潜移默化中也影响了师父。他们是相同的隐忍与克制。
她柔声说:“慧夫人去世啦,今后,你和我在一起好么?”
许雁志骤然震惊:“师父去世了?!”
芷蕾肯定的点点头。陈倩珠不表态。许雁志逐次看着她们两个,有泪盈眶。数年间形影相依、寸步不离,那一衣萧然,行动之际隐隐作响的铃铛脆音,是他最熟悉的感觉。多少次他寒毒发作疼痛难忍,都是师父助他度过难关,多少次半夜梦回,他悄然汹涌的眼泪浸湿枕巾,床头俯身关切的,只有她。师父受辱之后的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降至冰点,然而,也正是那次他才知道自己竟是亏欠师父的,师父那一纵即逝的热烈的痛楚,带给他久久无法平复的创伤。
因为父亲、是因为父亲。因为父亲所以每个人都另眼看待,谢帮主,陈夫人,她们都是对自己不暇一顾,连天人临袂的文大姐姐,有时也难以掩饰目中的嫌恶,可是师父,她说那般艰辛屈辱都因为他的父亲,可是冰衍院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如她所言,教授传艺“从未藏私”。
“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却无能护你。来日若有机会,还是趁早离开了这里为是。……我说的是,离开清云。”
她幽静的语声和着腕间响铃,一同回响在那个心碎的雨夜。那竟然是她最后遗言,那忍辱负重的女子,挣扎多年以后,终究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陈倩珠忽然问:“吕师姐呢?你居然从她手底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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