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老人笑咪咪地道:“你的意思是我为老不尊了?”
话虽寻常,语音中隐隐透着些危险,沈慧薇微笑着道:“晚辈不敢。”
阴阳老人忽而把目光放到她身后,道:“怎么是你来,你师妹呢?”
沈慧薇微微一怔:“师妹?”
“那个白衫子的小姑娘。”
杨独翎心中一凛,斜睨沈慧薇笑容如冰雪下的阳光薄薄敛去:“她已经谢世了。”
阴阳老人倒好象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沈慧薇没说什么,淡淡看向这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倘若说四五年前初掳芷蕾,阴阳老人不理世事,不晓吴怡瑾早已去世情有可原,但是如今他一直在等与芷蕾的成人之约,还故意装做一派清高,那就矫情得可笑了。
“这么说,当年那批小妮子就在骗我?”阴阳老人阳光满满的笑容倏然不见。
沈慧薇小心翼翼道:“当日也是从权,前辈勿怪。”
阴阳老人冷冷道:“嚣尘清客有所不知,老夫为人,眦睚必报,有仇必应。若人助者、益者、利者,我亦不过是受之、得之、乐之,若人欺我、阴我、陷我,则我必十倍百倍以计较打击报复。”
沈慧薇心中戒备大起。亦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缓缓向后退了一步。方才出招应对。井井有条。毫不示弱。这会儿只是那个喜怒无常地老人一句话。却逼得她往后退却。
阴阳老人背后。施芷蕾静观其变。她多半料不到阴阳老人说这些地用意。然而注意到了沈慧薇面色地变化。那个假死复生地女子。很显然在畏惧些什么。难道她不应是阳光般耀眼事无不可对人言?难道她从清云积缠多年地冤屈之中脱身出来却犹有阴霾不散尾随?芷蕾地眉头略略皱了起来。
“她们骗了我。因此不敢来。才叫你来?”
沈慧薇道:“我们不曾有任何轻慢前辈地意思。”但想。陈倩珠此行千拖万欠。与她素日风格大相径庭。果然被阴阳老人言中。这念头有如春草。越扯越乱。她心中戒备也越发深刻。自己并不是心志易受他人影响之人。阴阳老人犹能一言中地。似箭过耳有力难拔。对别人地影响力尤其可怕。接下来他究竟又想说些甚么?
“呵呵……天下有谁敢轻慢老夫。”阴阳老人低笑。“你也太大胆了。我给交情地。只有钟碧泽和她而已。似乎没有答应要给你面子。”
沈慧薇笑了笑。握住疏影剑地手。手心俱是冷汗。
阴阳老人微笑道:“不过,以你和钟碧泽的交情,出面来对老夫。倒也不意外。沈慧薇不敢接他的话,甚至目光也不敢移动分毫——单怕见他身后那个怯生生的一泠白衣。芷蕾一颗心怦怦跳动起来,万万想不到话题一转,就转到她此行的目地,但觉禁制忽解,夺口欲语,却又生生忍住。阴阳老人这个时候来说这种话,并且解开了她的穴道让她开口,分明就是实行他口下的报复。哪怕有着百种千种疑惑,那个女子倒底是为她而来,没有任何当着外人的面反逼自己人的道理。
千百种疑问咽下去,埋在心里,不是不发,只为不对外人发。她全然不曾料到半点,她这个习惯,与眼前那女子一模一样。
沈慧薇目中渐渐冷锐,重复道:“阴阳老人。我们不曾有任何轻慢前辈的意思。但若前辈一意孤行,恃强趁气,那也莫怪我失礼于后。”
阴阳老人收起笑容:“你有何所恃,竟敢威胁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