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
妍雪喃喃地叫出来,那声音好似离自己很远、很远,十分恍惚。
眼眶里滚热滚热的,可偏偏干涩无比,流不出泪来,徒然灼烧得眼底一片疼痛。
吊着她脖子、两只小腿牢牢夹住了她的小家伙悄然停止了哭声,狡黠无比地偷偷看着姑姑脸上的表情变化。
沈慧薇取下斗笠,冬天里干净的北风霎时吹散了长,掩起她一半的眼睛,笑容温和:“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妍雪的泪,顿时狼狈坠落,而她浑身一颤,急急往后退却,不意绊在玉雪儿趴倒的身躯之上。
她觉得心烦意乱,好象这一切都是在做梦般不可信,身处火中,四周都是不真实的。小家伙死死吊在她身上,她不耐烦起来,起手把他的小手拉脱。品文顿时又哭开了。
“别哭!”妍雪厉声喝。
品文吓懵了,涕泪横流地不知所措。
沈慧薇把头向后掠去,微微弯腰,拍了拍手,含笑招呼:“好孩子,过来,抱抱。”
品文左看右看,似乎感到灰衣女子这会儿是好大一座靠山,明显要比飚中的姑姑靠得住,一拐一拐地向她跑去,同时嗲嗲呼唤:“奶奶!”
噗。就算妍雪此际心事复杂也不由得笑出声来。沈慧薇一脸尴尬。还是俯身抱起了小家伙。才想问什么。眼光便落到品文胸前所戴地那枚金锁之上。
金锁上。正反两面都錾着个“宗”字。而且是宗家特有地花形所。内行人一望即知。这大概是刘银蔷当日便留给孩子地。是以许绫颜虽恨死了宗家。这金锁片却还留着。沈慧薇看着孩子地目色顿时有所改变:“好孩子。你姓宗?”
品文瞪大黑白分明地眸子。心中既然把沈慧薇划归为“奶奶”。他就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她。黏糊糊地地尽往沈慧薇怀里钻:“奶奶。姑姑凶凶。品文怕怕!”
妍雪那个气啊。好家伙。五岁地人挑精拣肥起来比大人还门清。一碰上他管叫奶奶地就缩回三岁都不如了!
沈慧薇柔声安慰:“好宝宝不怕。姑姑不凶地。”
妍雪简直不好意思瞧那孩子。真会装。也真有效。这么快就升级成宝宝了。哼哼!再想到好端端师徒相见。正是她撒娇使性地机会。好家伙。锋头全被他抢走了。更是不忿。
沈慧薇一边哄着品文,眼神可在往妍雪那儿溜着,见到妍雪郁闷的表情,她也禁不住微微一笑,这宝贝孩子的出现真是巧妙不已,把她两人相见一定会有的冲突减少至无形。妍雪再爱闹气,当中隔了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准是闹不出来。小家伙实在聪明,哭着哭着就知道这位抱着他很温柔的“奶奶”心思不全在他上面,这与之前的“奶奶”有些不同,他哭声就小了。
沈慧薇这才向着妍雪走过来道:“找人打两桶水,一桶给马儿浇上,一桶水里和点巴豆,让它喝了,泻掉就没事。”
妍雪抿了抿嘴:“噢。”还是照做了,嘴巴里在吩咐着那头店小二,可是双目一瞬不瞬盯着沈慧薇。
沈慧薇笑了笑,轻声道:“把我当贼防了?”
妍雪一甩头,冷冷道:“时不时装死装活,要突然消失那也不在话下。”
她很希望沈慧薇回答,“再也不走了”,但沈慧薇低下头来,重新看着孩子,整理他衣前金锁:“这是宗家的孩子?难道是绫颜的外孙?”
她真是见著知微,瞧见这孩子的金锁、相貌,立时便推出近乎真相的结论,妍雪没好气道:“绫夫人说这是她孙子。”
“嗯。”以沈慧薇之敏锐,自然也就猜到几分,却不想就此多说意见,“小孩怎么就带出来了,那边定然是着急了。”
这又把妍雪气乐了:“你就猜是我偷偷摸摸带出来的。”
沈慧薇微笑道:“这家酒楼只怕是宗家开的。”
妍雪顿时瞪大眼睛:“啊?”
“先困倒此马,你没了代步工具,那就走不脱。再从周边急速调人过来,除了宗家,清云想来也很快就到了。”
“慢着,”妍雪不服道,“你从哪里瞧出来是宗家的人?”
沈慧薇道:“这里满大街都传遍了,掌柜的谎言被一个小孩拆穿,龙袍鱼翅,说了却不会做,只有一家正宗。”
妍雪如有所悟:“正宗的那家是宗家,但这掌柜也没撒谎,他真的能做这菜,因为这个就是宗家开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