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牵扯到孟神爽?这不就又跟丽竞门有关系了?
说实话,武攸绪不贪恋权势,不爱争权夺利,不爱理会朝政,更不喜欢与朝中任何一个势力有所瓜葛和撕逼!
尤其是来俊臣和丽竞门这种专门打小报,玩构陷迫害的势力,他宁愿在府中睡大觉,都不爱沾惹上半分。
所以,听着崔耕这话,他第一反应是想要拒绝。
不过他见崔耕刚上任,就替扬州百姓接二连三办了几件漂亮事儿,这小县令年纪轻轻还是颇对自己脾气的,不忍直拒啊!
随即,他端起杯盏浅酌一口,淡淡道:“崔县令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本王量力而行!”
显然,武攸绪不想把话没说死。
崔耕微微一躬身,道:“下官和丽竞门的恩怨,想必王爷也清楚。当初孟神爽为了败坏微臣的名声,散布了不少谣言……”
这几天在宋理明的暗中推波助澜下,谣言满天飞啊,崔耕都快成了整个淮南道的笑柄了。武攸绪尽管对俗务没什么兴趣,还真听说了此事。
“哈哈”
武攸绪笑着打断道:“本王略有所耳闻啊,当时本王还纳闷,崔县令不过江都县令,而且还是初来上任。怎么就敢四处夸下海口,保证短时间内解了整个淮南道的饥荒之急!原来是孟神爽在故意编排你啊!”
“可不嘛。”
崔耕继续道:“不过好在这大雨过后旱情可以稍缓了,而且今天四郎大兄又送来陛下的圣旨,禁屠的口子也可以开开了,百姓们总算可以开肉禁稍解饥荒之急了。下官倒是不在乎孟神爽这些流言蜚语,这狗贼不过是想削弱抹黑下官的名声罢了!但既然陛下的旨意都下来了,还请王爷以淮南道安抚使的名义,发一道行文至淮南道诸州府县衙。”
“好,你且说说行文的内容,本王斟酌一二!”武攸绪道。
崔耕道:“呃,王爷只要将事情的经过简要说一番,然后将陛下在圣旨中关于天下禁屠令所提到的‘朕禁屠宰,吉凶不预’一言,着重说上一番,我想各地州府县衙的官员就都知道怎么办了!”
这行文内容一说,武攸绪就都明白崔耕的用意了。一来呢,的确是想通过圣旨,让各地州府县衙尽快开肉禁口子,让百姓暂缓淮南道的粮荒之急。二来嘛,也是好让淮南道的百姓知道,天子陛下能开肉禁口子,这都是全仰赖江都的崔县令之功啊。若不是他被丽竞门的贼人告了御状,说不定陛下至今不会放宽松禁屠令的条件。
“朕禁屠宰,吉凶不预”这八个字,就是禁屠令的补丁!
武攸绪知道,补丁行文一出岭南道各州府县衙,不但替崔耕澄清了名声,还会趁机替他狠狠刷上一波声望。
当然,崔耕要求武攸绪替他发行文澄清,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因为行文一出,可就是狠狠扇了丽竞门江南道总管孟神爽的脸面!
要知道,说崔耕犯禁屠令,将他告状告到长安的是他孟神爽!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编排谣传想要抹黑削弱崔耕声望的还是他孟神爽!
可孟神爽的种种陷害,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成全了崔耕。
补丁行文一出,崔耕相信,孟神爽的脸肯定会被抽得肿肿。
“好,这事儿本王可以替你办!”武攸绪将杯盏中残酒一饮而尽,摸了下嘴唇,道,“崔县令,你可是欠了本王一份人情啊!”
“多谢王爷成全!”崔耕心里美翻。在他看来,像武攸绪这种不爱争权夺利,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最是让武则天放心了。这种王爷多多亲近,反而不会让武则天忌惮,安全系数很高的。
至于欠人情这事儿,崔耕巴不得多欠几份,反正欠着欠着,以后再跟武攸绪往来,也就理所当然了。
以后时间长了,若再有困难,就找安平王爷呗!
……
……
能和武攸绪搭上关系,对崔耕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接下来的几天里,崔耕陪着刘老四在扬州城转了转,采买了不少精细之物,至于付款的当然是他崔耕崔二郎。
最后,又送上一大笔仪程,才把这位四郎大兄给送走。
如今县衙内的局面,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
崔县令第一局干上积威甚久的孟神爽,不仅赢了,而且赢得漂亮,连带着孟神爽的靠山来俊臣,都受了陛下的警告。
这至少说明崔县令有硬怼孟神爽的实力了吧?
今后大家都要在江都县衙讨生活,到底要站在哪边,不言而喻,心照不宣了。
另外,有了赵明宇和宋理明的前车之鉴,原来江都县衙内丽竞门的人都纷纷递交了辞呈。不仅宋根海干起了老本行江都县捕快班头,连姚度也顶替了户曹吏窦春的位置。
唯有封常清看不上小吏的位置,暂时没着落。
不过之前刘老四曾答应他们,会替他们弄一份官职告身,算算日子,这次刘老四回长安应该会有好消息传来了,倒也不急。
此番,丽竞门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孟神爽居然偃旗息鼓低调了下来。
……
这一日,在江都县衙里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心的崔耕,突然闲的蛋疼,想起一个人来。貌似他前段日子忙着忙着,居然把那人那事儿给忘了。
此人并非别人,正是答应替他做一顶最好毡帽的东市商人淳于良。
当初淳于良可是说五天内做好毡帽来找自己的,这都过去十几天了,怎么现在还没动静?妈的,敢忽悠堂堂父母官,作死!
再者,那日平松冈一别之后,崔家小娘子崔秀芳也有日子来县衙爬窗户了,许久没有调戏她过过嘴瘾,崔耕还是怪想她的。
于是乎,他传了个口信到仁寿坊,请崔秀芳来县衙内宅。
时值午时。
咣当
窗户声响,佳人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