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带着雍光等人昂然而入。
“等等我!”
宋根海赶紧把那青衣小厮放开,紧追了过去。
进了迷楼的大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担心纯属多余不信邪的人大有人在,整个大厅内开了七八桌酒宴,散座着三四十人。
有两个中年人,正满脸赔笑地穿梭于几桌之间,颇有点唾面自干的意思。
这俩人宋根海都认识,一个是扬州长史高仪;另外一个则是如意楼的掌柜,叫赵平安。
一见外面又来了新客人了,赵平安的肥脸不由得一阵哆嗦。
他先跟眼前的客人告了个罪,然后紧走几步,来到崔耕等人的近前。
互相通报名姓之后,赵平安苦着脸道:“崔县令,您想想,小的就是吃了雄心吞了豹子胆,也不敢得罪这么多贵人啊。实在是里面那位惹不得,您要是不相信的话……”
“诶,大哥,您也来了!”正在这时,远处有个声音响起,打断了赵平安的话。
崔耕扭头一看,正是“青~楼三公子”,崔湜、郑愔以及雍光的女婿李涯。
崔湜高声招呼道:“大哥,您来这边坐吧。我们跟您一样,都不服那个什么所谓的贵人,等着会会他呢。哼,藏头露尾的,我看再贵也贵不到哪去。”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比如张潜或者武攸绪要逛迷楼,至于要高仪引荐吗?人家只要堂堂正正地报出身份,在坐的哪个敢炸刺?
崔耕让赵平安重新上了一桌酒宴,和崔湜等人坐了一桌。
几杯酒下肚之后,崔湜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道:“大哥,您和卢小娘子是怎么回事儿啊?听说你们俩闹掰了,真的还是假的?”
崔耕神色微微一暗,道:“当然是真的了,怎么了?”
“不是……您要是真看不上卢小娘子,那就当小弟我啥都没说。要不这这么回事呢,小弟可得提醒你几句。”
“你想说什么?”
“就是崔日用那小子,最近总给卢小娘子献殷勤。俗话说,好女怕缠郎。这么一来二去的……”
“那也很好啊。”崔耕心中发凉,干笑一声道:“若是卢小娘子同意,本官能有什么意见?”
崔湜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劝道:“您要是想借机撇清两家的关系,可得跟卢小娘子先说好喽。要不然……”
“好了,崔湜!你总提她干嘛?”
他举起一盏酒,不悦地打断道:“这里是迷楼,寻~欢作乐的地方,本官不想聊这些不开心的事儿,咱们喝酒!”
崔湜也不好再劝,点头道:“成,听大哥的。”
崔耕本来就心里不爽,再听说了崔日用那鳖孙正在努力地撬着自己的墙脚,那就更郁闷了。
基本上杯到酒干,功夫不大已然微醺。
这时扬州长史高仪走了过来,先是敬了在座的几人一杯酒,随后劝道:“崔县令,别人凑这个热闹也就罢了。但是您,实在不该淌这滩浑水啊!”
“嗯?”崔耕斜眼一瞥,“高长史此言怎讲?”
高仪装了这么长时间的孙子,也有些不高兴,用略带生硬的语气,道:“这事儿不是明摆着的吗?你那个官司还没判呢,要是再得罪了这位大人物,那不是输定了吗?真输了官司,你抄家灭族自作自受。但其他被你牵扯的人呢?他们就活该倒霉?”
崔湜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合着迷楼里面那个藏头露尾的货,还能决定我大哥的通天官司输赢?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他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至于连名姓都不敢报吗?”
“人家那是有难言之隐,跟你想的不一样。”
崔湜不依不饶:“什么狗屁难言之隐?”
“废话,能说出来那还能叫难言之隐吗?这样吧,本官告诉你一件事,你就知道这位贵人有多厉害了。他来扬州,手中拿着宰相李昭德、宰相苏味道、梁王和魏王的荐书,要本官多多关照。”
“……”
梁王就是武三思,魏王就是武承嗣,能得四位朝廷大佬同时看重,就算一个无名小卒,也不是崔湜所能招惹的,他顿时一阵语塞。
崔耕却是心中一动,道:“这些宰相和亲王不写荐书给张刺史,却偏偏写给你高仪。本官就纳闷了,是你和这四位特别有交情,还是你在扬州特别说话好使呢?”
高仪道:“呃……都不是。是因为这位的身份,不宜让张刺史知道。”
“你就拉倒吧!张刺史不宜知道的事儿,这几位大佬却人尽皆知,这合理吗?”崔耕冷然一笑,道:“本官觉着他不找刺史大人,却专来找你的真正原因是…你高仪比较好骗!”
高仪气笑道:“啥?我好骗?好,崔县令,你不信是吧?那你敢不敢等这位大人物出来后,当面跟他对质!”
“哼,何必要等他出来!”崔耕酒往上涌,猛地一拍几案道:“封常清,雍县尉!”
“卑职在!”
“把这位所谓的大人物,给本官请出来!”
“喏!”
咣当
二人把前来阻拦的迷楼伙计推开,踹破远门,进了迷楼。
崔耕倒要看看这位天大的贵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通过高仪一番矛盾百出的话,暗里细细分析了一番,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个所谓的大人物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