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婉儿脸一板,道:“怎么?我很老么?”
“不是,我是说怕把您叫老了。其实从面相讲,您看起来年轻着哩。是跟若兰起来,也一点都不显老。”
“嗯?拿我跟若兰,二郎,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歪心思?好啊,一个姨母,一个外甥女儿,挺有想法的嘛。世传二郎色胆包天,还真没冤枉你呢。”
这都哪跟哪啊?崔耕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被她把这个话题一引,再望着佳人的绝美容颜,崔耕还真是心一荡。
他赶紧收住心猿意马,势做了下来,转移话题,道:“姨母叫小婿来,是有什么秘密差事儿要交代吗?”
官婉儿给他斟了一杯酒,不紧不慢地道:“我这次是向二郎求援来了。”
“求援?谁能把您……”崔耕心一动,道:“难道是张氏兄弟?”
官婉儿道:“正是。张昌宗起了歪心思,非逼着我和他相好。”
崔耕回想到,在三阳宫,当初张昌宗曾经带着自己,抓过太平公主和官婉儿的奸,想借此逼着官婉儿范。看来他们的老毛病又犯了。
崔耕道:“张昌宗美若莲花,您真不愿意?”
官婉儿当头给了崔耕一个暴栗,没好气儿地道:“废话,我喜欢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崔耕心暗暗腹诽,那我咋知道?历史你和张昌宗可是真有一腿呢。再说了,太平公主和你不清不楚的,也没妨碍她广纳男宠啊。
似乎看出了崔耕的所思所想,官婉儿补充道:“我和太平不一样,觉得你们男人脏死了,休想近我的身。”
“哦。”
崔耕不欲在这个问题纠缠,道:“那张氏兄弟是不是抓着您什么把柄了?”
“那倒也不是,他们是以势压人。”
“以势压人,您会怕他们?”
“怎么不怕?今时不同往日哩。”官婉儿叹了口气,道:“陛下倦政,将批阅奏章的权力都交给了二张。现在我想见陛下一面,都很不容易呢。”
崔耕道:“今日的“普天同庆万国宴”,没见姨母,也是二张在故意打压您?”
“确实如此。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官婉儿道:“最关键的是,陛下把手里最后一支秘密力量,都交给了二张指挥。现在二张在陛下面前的地位,不仅是男宠,而且是控制朝政的心腹。陛下为了笼络他们,牺牲婉儿,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一支秘密力量?”崔耕疑惑道:“陛下的内卫交给了左控鹤监又解散了,张鷟也死在了三阳宫。她还有什么隐秘力量?”
官婉儿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了。陛下以女子之身君临天下,没有足够隐秘手段怎么成?其实,她的秘密力量主要分为三个阶段。其一,从元二年(675年)到垂拱二年(684年)。”
崔耕回想历史,缓缓道:“元二年,高宗皇帝下旨,要和皇后共同摄政。至于垂拱二年么……”
忽然,他心一动,好像之前谁跟他特意提起过“垂拱二年”这四个字,只是具体情形,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官婉儿接话道:“在垂拱二年,太后,也是当今天子,令有司制造铜匦,置于洛阳宫前,听任百姓告密。”
顿了顿,她继续道:“在垂拱二年之前,陛下的秘密……啊,不,半公开的力量,是北门学士。这些人表面为翰林院待诏,入禁撰《列女传》、《臣轨》等书,实际却是秘密参预机要,以分宰相之权。因为他们常于皇宫北门附近办公,所以被称为北门学士。当时,陛下要和当朝宰相斗,和李氏的忠臣斗,北门学士的力量不断扩大,渐渐发展为一个有自己武力、财力乃至军力的小朝廷。”
“然后呢?”
“后来,陛下废了李显的皇位,徐敬业在扬州发动叛乱。陛下派左玉钤大将军李孝逸,率军三十万讨平。到了那时候,旁人已经难以撼动陛下的地位了。狡兔死、走狗烹,北门学士被陛下解散。从那以后,陛下表面重用酷吏,内里是靠着张鷟的内卫做一些秘密事。”
崔耕点头道:“小婿明白了,第三个阶段是现在。那现在陛下的秘密力量,又到底是什么情形呢?是不是和北门学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