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呀?”郑愔慷慨激昂,道:“这一次咱们算是过关了,那下次呢?陛下都八十多了,早晚有一天得……到时候,今日之事会重演,咱们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昌宗有些不耐烦地道:“本官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怎么解决呢?光着急有个屁用!”
“不是……”郑愔正色道:“如今十一郎已经被崔耕害死了,这次马球赛咱们又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再加陛下时日无多……张常侍,咱们也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破……破釜沉舟?”张昌宗当时有点含糊,道:“你是想让让本发动官兵……兵变?”
宋之问更是吓得魂飞天外,道:“”不可!万万不可啊!呼野利对禁军的掌握并不牢靠,真兵变谁剿谁还不一定呢。再说了,算成功了又怎么样?长安城内现在满打满算才十几万禁军,全国的军队却有百万之众。到时候咱们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郑愔道:“大家莫着急啊,听我把话说完。张常侍的号召力是差了点,但如果是陛下呢?如果陛下下旨,清除城内的武李两家呢?禁军会不会听命?”
张昌宗道:“陛下下旨,禁军当然会听命了。但是,陛下根本不可能下旨!她根本没让我成事的打算。”
“哦?是吗?”郑愔道:“那如果武李两家要造陛下的反,陛下总不会坐以待毙吧?”
张昌宗道:“我明白了,你是说,要逼着武李两家先动手!”
“不错,正是。现在李显认为呼野利是他的人,还是很容易铤而走险的。”
“有道理。”张昌宗沉吟道:“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想个法子,让李显不得不动手!关于这点,你有什么思路没有?”
郑愔苦笑道:“仓促间微臣能想到什么妙计?这还需要大家集思广益。”
“诶!”
忽然,宋之问眼前一亮,道:“在下倒是有个浅见,不知妥当不妥当。”
“快快,说来听听。”
“这事儿的关键,还是在崔耕的身……”
待宋之问把自己的“妙计”讲完,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做声。不是这个计策不靠谱,而是可行性太强了。真做出了这件事,可和崔耕成了不死不休之局!
良久,张昌宗冲着四下里看了一眼,道:“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众人齐声道。
“好!”张昌宗猛地一拍大腿,道:“趁着陛下的身子还撑得住,咱们今晚行事。事不宜迟,成龙还是成虫,看这一遭了。”
“喏!”
……
……
当夜晚间,京兆尹衙门。
崔耕换的那个宅子,是准备交给长宁郡主李馨儿的,所以他全家还是住在这里。
虽然已经接近二更天,但崔耕还是没睡。书房内,他正和苗神客(韦什方)对饮。
崔耕昂首将一盏酒饮尽,最后一次劝道:“老爷子,您真不等太子殿下登基了?”
“不等了,不等了。”苗神客摇头道:“二张倒行逆施,李鼠已除,武氏的大周覆灭已成定局,我还待着干什么?至于李显么……嘿嘿,我对他还真没什么忠心,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崔耕若有所思地道:“在下有句猜测之言,说错了您可别介意。”
“行,你说吧。我这把岁数了,有什么听不得的?”
“这个……尽管陛下覆灭了北门学士。但是,在您心,还是对她有感情的吧?您是不是不想看到她穷途末路,才提前远走高飞?”
“你……”
苗神客先是面色骤变,然后迅速冷静了下来,缓缓点头道:“你这话仔细想来,也不无道理。陛下对老朽的知遇之恩,又岂是那么容易忘怀的?唉,说起陛下来,也真是一代英主啊,老朽是发自内心地佩服。”
蹬蹬蹬
这个这时,外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封常清的大嗓门响起,道:“崔相在屋里吗?快开门吧,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