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宋之问“呵呵”连声,口吐血沫,倒伏于地,显然是不活了。在他身后,露出了李裹儿的倩影。
佳人将短剑抽出,任凭滴滴鲜血快速滑落,满不在乎地道:“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个宋之问吗?既有杀害公爹的嫌疑,宰了也就宰了,有什么为难的?”
“啊?还能这样?”在场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说实话,别看李裹儿长得漂亮,但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也就是这些年李显处境艰难,她才谨小慎微,不敢闹事儿。现在李显当了皇帝了,她当然要暴露本性。
李裹儿的逻辑非常简单,没有卢雄,自己哪有机会做崔耕的正妻?既然这老头儿如此上道,那自己为他报仇岂不是理所应当?至于说宋之问有可能是冤枉的?
那有什么,冤枉了也就冤枉了。堂堂的安乐公主,需要在意这点小事儿吗?
但是,话说回来,在场的其他人可不知道,眼前娇娇怯怯的俏公主,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啊!
他们纷纷心中暗想,尼玛这算怎么回事?按道理说,君前露刃,就有谋反之嫌,理应开刀问斩。刚才看在李裹儿是陛下的亲生女儿的份儿上,大家装没看见也就是了,现在可该怎么办?
当然了,现在别人可以不表态,宋之逊却不能不表态。他虽然是宋之问的亲弟弟,但一直党附武三思,是“三四五狗”之一,不算张昌宗一党,现在还在稳稳做着光禄丞一职。
武三思冲着宋之逊使了个眼,宋之逊就赶紧跪倒再地,道:“微臣的哥哥宋之问无辜遭戮,还请陛下为微主啊!”
他哪想到,李裹儿不讲规矩,李显的更是帮亲不帮理的主儿。
皇帝陛下皱眉道:“无辜遭戮?朕不明白了,宋之问乃张昌宗一党,今日受死,怎么就算无辜遭戮?”
“呃这”宋之逊一阵语塞,按道理,神龙政变的当晚,王同皎受李显之命,搜捕斩杀张昌宗的余党,宋之问绝对在名单之内。当天宋之问逃跑了算他走运,但今天再杀也不是没有道理。
宋之逊重整旗鼓,深吸了一口气,道:“神龙政变当日,形式紧急,可以从权。但如今,家兄是主动投案。即便陛下不特赦于他,也应交与有司议处,明正典刑。安乐公主以非刑杀人,总是不妥吧?”
这话却是正理,李显看向崔耕道:“二郎,你怎么说?”
崔耕道:“公主为公爹报仇,乃是纯孝,臣为陛下贺。微臣以为,并无不妥。”
“啊,对啊!”李显猛地一拍大腿,道:“前几年不是有个徐元庆的案子吗?徐元庆为父报仇,杀了御史中丞赵师温。结果,朝野上下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最终二郎的一篇文章,消弭了纷争。那篇文章里说到,犯案之人是否该死的关键,就在于被杀之人,是否有罪。现在宋之问该死,证据确凿,安乐杀他有何不可?”
他这是故意混淆,宋之问的有罪,是害卢雄有罪,还是党附张昌宗有罪了。
这个问题仓促间也掰扯不清楚,宋之逊着急道:“即便如此,安乐公主是在陛下面前杀人!旁人以此为例”
李显面一寒,不悦道:“旁人以此为例?安乐是朕和皇后的亲生女儿,旁人?还有什么旁人能和裹儿相提并论?”
韦后虽然和武三思商量好了要保宋之问,但事关李裹儿那当然就要另当别论了。
她冷笑着帮腔道:“即便裹儿真有什么罪,皇上下一道圣旨赦免也就是了。宋之逊,你果真要在安乐的婚礼上,给本宫和皇上找不痛快?你和宋之问乃是亲兄弟,他是张昌宗的铁杆,你就那么干净?要不要本宫派窦怀贞查一查?”
宋之逊哪敢同意这个啊?
窦怀贞是韦后的铁杆,李显登基后,把他提拔为御史大夫。铁到什么程度呢?
却说一个月前,唐中宗夜宴群臣,对窦怀贞道:“听说你夫人去世已久,朕今日为你选了个新夫人。”
皇上赐婚,窦怀贞当然拜谢不止。
不久,内侍举着烛台、锦帐、宫扇等一应器具从西廊走出,宫扇的后面站着一个新嫁娘,衣饰华丽,体形看不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