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么,他娶了李裹儿,就相当于在李显一朝有了不败金身。真要办什么跟自己个人有关的事,派李裹儿去李显那一哭二闹三上吊,准能成功。就算犯了什么错呢?看在李裹儿的面子上,李显和韦后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他开脱。
所以,去掉京兆尹和水路转运使这两个职司,对他的影响着实不大。
当初他之所以恋栈不去,无非是担心清流派落个没下场,想拯救而一番已。现在清流派自掘坟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又有什么着急的呢?
当然了,尽管是这么想的,崔耕表面上可不会接受这个“明升暗降”。笑话,这么好的敲竹杠的机会,怎可放过?
刘老四宣读完圣旨后,崔耕并不起身,强挤出几滴眼泪,怔怔地出神。
刘老四看他这副样子,心里边有点发毛,道:“崔相,崔相,您这是整的哪出啊?不就是没了京兆尹、水路转运使的职司吗?哭什么啊?”
“哼,四郎大兄,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的饥啊!”
“此言怎讲?”
“四郎大兄请想,我原来的宅子,换给司门郎中高峤了。而换来的那宅子,又给长宁公主了,现在全家只能在京兆尹衙门安身。现在陛下不让我当京兆尹了,我全家两百多口子人,一时半会儿的哪儿找合适的宅子啊?我该住哪去啊?总不能住客栈吧?我丢不起那个人!”
“说得也是。”刘老四点头,道:“那崔相到底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杂家,杂家一定帮你转达。”
“本官准备连这个宰相都辞了,带全家回清源老宅安顿。”
“别介啊!”
尽管明知道崔耕在故意要挟,刘老四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崔耕带卢若兰回清源,那李裹儿怎么办?在长安守活寡吗?自己敢报上去,韦后就敢把自己活活打死。
刘老四劝道:“二郎莫冲动,千万莫冲动啊,你才三十多岁,正是大有为的年纪,怎么能辞官不做呢?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也行。安乐公主府挺大的,我带全家去那安顿一下。”
“哎呦呦,二郎,崔相爷,您就饶了杂家吧。这个法子不行,绝对不行啊!刘老四好悬没急哭了。
好么,卢若兰和李裹儿住到一块去,那到底谁大啊?还不得打起来啊!
他说道:“二郎,你到底想怎么办?直说了吧。反正我就是个跑腿的,你尽管吩咐就是了。”
“直说那就陛下赐给我一处宅子。”
“但问题是,现在升官的人太多,朝廷也没有合适的宅子啊。”
“那我不管,你尽管禀报陛下也就是了。”
“好吧。”
刘老四回去禀报,李显也明白了崔耕的意思人家崔耕这是觉得受委屈了,要出口气呢。
他自己当然可以花内库的钱财,给崔耕买一处宅子。但问题是,他滥封滥赏,内库现在着实不宽裕。于是乎,再次把袁恕己等人叫来议事。
议题只有一个户部出钱,给崔耕买宅子。
袁恕己当时就急了,道:“微臣等人的宅子,还是自己租的呢,凭什么他崔耕哎呦!”
旁边的敬晖狠掐了他一下,接话道:“凭崔相有大功于国,理应赐宅,不知二十万贯钱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