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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4章 仗义可直言(2 / 2)

“寻找紫云街,殿侍御史邓光宾和苏礼冲突的目击证人。你看见了吗?”

“没看见啊。再说了,算我看见了,我敢说吗?神仙打架,咱们一帮小鬼搀和个啥?”

……

百姓们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站出来作证。

李旦笑吟吟地道:“崔爱卿,你以断案之能闻名天下,人称崔青天。朕今日一见,人有失手,马有漏题,你的断案之能也有不准的时候呢。”

“呃……”崔耕无言以对。

李旦道:“既然没有人出来作证,崔相也莫再不依不饶的了。还按朕刚才的处置如何?至于邓御史那边……想来他会识大体的。”

按说李旦这么做,足够称得仁至义尽了。

但崔耕不甘心啊!

别看名面这次是邓光宾吃了小亏,但那是在自己堂堂宰相当场弹劾的情况下。甚至这次不能说邓光宾虽败犹荣,得说是人家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先打了自己的亲戚,再接着踩自己往爬,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了,话说回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占理了,又能有什么机会翻盘呢?

崔耕一阵为难。

李旦却再次催促道:“怎么样?崔相想好了没有?”

“我,我要作证!”正在崔耕为难之际,忽然城下有人高声喝道。

谁?是谁在仗义执言?”

崔耕心大喜,往城楼下看去,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朴素,身材矮小,相貌普通,自己完全不认识。

李旦命人将他带玄武门。问道:“你家住哪里,姓字名谁?紫云街发生之事,你都看在眼里了?”

“启禀陛下,小人叫阎云,住在紫云街旁边的云林坊。当时正好赶小的出门,将在场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哦?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邓光宾的仪仗到了紫云街,行人纷纷闪避,包括那个苏大郎苏礼。”

刘幽求斥道:“胡说!你一个贩夫走卒之人,怎么能和苏大郎相识?”

那人不卑不亢地微微躬身道:“这位官爷,您莫着急啊。不错,在下是贩夫走卒之人,和苏大郎并不认识。但是,邓御史坐在高头大马,高声道;“你是苏家大郎苏礼”,当朝宰相崔耕的亲戚?”他这么一说,我能不认识苏礼吗?”

“然后呢?”

“然后苏大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可是没想到。那邓御史忽然大喝一声,道:“好你个苏大郎,竟敢依仗崔耕的权势,拦截本御史的仪仗,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啊,给我狠狠地打!出了人命,本御史兜着!”。

然后冲出几个人来,把那苏大郎按在地,狠狠地打了一顿。”

纳尼?

还能这么简单粗~暴?

崔耕原本以为,苏大郎怎么也得有点小错呢,没想到完全是邓光宾没事儿找事儿。

到底是因为当日邓光宾在万年县衙丢了脸面,以至于今日见了苏礼一时冲动报复呢?

还是这个叫阎云的年轻人有意歪曲事实?

李隆基也想到了这一点,皱眉道:“荒谬!邓御史纵然要公报私仇,也要仔细筹划吧?岂会如此不智?阎云,你是不是和崔耕或者苏大郎有什么瓜葛,才故意偏袒于他?”

“要说瓜葛也是有的。”阎云大大方方地道:“想当初,小人族的阎知微投降突厥,则天大圣皇后下旨,将阎家抄家灭族,连三尺小儿也不放过。当时,小人在那些不懂事的小儿之内。最后,是崔相在天枢下跪了七天七夜,我等才得以生还。如此天高地厚之恩,小人又怎么可能不报答?”

李隆基道:“所以,你站在崔耕这边,故意攀诬邓御史?”

“非也!”阎云摇头道:“正是因为这恩德,某今日才敢仗义执言,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

“哼,巧言善辩,颠倒黑白!”

李隆基冷哼一声,又看向李旦道:“父皇,现在问题已经很明显了,这阎云因为受了崔耕的小恩小惠,故意站出来为苏礼开脱,还请父皇明查!”

“不,不是的!”

阎云情急之下,干脆主动站起身来,转向百姓们道:“崔相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没个数吗?他在扫除四海帮,还百姓一个郎朗青天。修三门渠,使关内再无缺粮之忧。更别说屡屡顾全大义,委屈自己了。如今他只是要大家实话实说,站出来做做证,有那么难么?你们……你们到底有良心没有?”

要说好恶,大家当然是喜欢崔耕,不喜欢李隆基的。

算不谈崔耕给长安百姓做的那些好事儿,唐隆政变,李隆基的手下烧杀淫掠,不知多少百姓对其恨之入骨。

阎云这番话讲完,当时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站了出来。

他高声道:“老夫活了八十多了,膝下无儿无女,我活够了!我今日要为了崔相,为了天下公理做个证!”

李旦眉头微皱,道:“将那老者带玄武门。”

“是。”

简短截说,这老者自称叫苗备,其证词与阎云刚才所言差相仿佛。更关键的是,他和崔耕以及苏大郎都毫无关系。

玄武门门前的广场,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在城楼说话,下面的人很容易听清。

很快的,有第三个人站了出来作证。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屠夫,他刚一开口,玄武门下一片掌声如雷,叫好之声不绝。

万事开头难。

最后,竟出现了八个直接目击者,所述供词都大同小异。还有二十多个人虽然没看见全过程,但可以做个旁证。

总不会这么多人,都是故意冤枉邓光宾的吧?

想到生活种种不如意事,想到苏礼如此身份都险些惨遭白打,更想到现在法不责众,人群渐渐开始骚动起来。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邓光宾无故欺侮百姓,绝对不能轻饶!”

“此乃谋杀之罪,按律当斩!”

……

喊到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百姓们齐声呼喝,声震云霄。

李旦面色阴晴不定,待百姓们的声音渐低,他双手下压,缓缓道:“太宗皇帝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朕知之矣!虽然邓光宾罪不至死,但朕愿意体察民情,将其特旨……”

“别介啊!”

生死关头,邓光宾情急智生,道:“陛下莫杀我,。我……我愿意将功赎罪!”

“将功赎罪?晚了!”

邓光宾摇头道:“不,不晚,一点都不晚,因为,某要检举一桩谋逆大案!”

“谋逆大案?”李旦终于动容,改口道:“‘那你说来听听,到底是谁要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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