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厢出来,乔眠刚走进洗手间洗完手,就被后面的人扯住抵在墙上。
这一刻,沈云黎终于触碰到了她,真实的实实在在的,她就在他面前。双手放在她肩膀上,极力控制着力度不伤害到她,但三年来每天都活在害怕和绝望中的男人,他怎么能控制得住。
穿了高跟鞋两个人差的并不太多,乔眠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他的眼睛很红,好像被血浸透了得红,她印象里这似乎是第二次,而还鲜活存在她印象里的第一次,是三年前那个凌乱的浴室。
所以,他现在到底在难过隐忍什么呢?
目光移到他右边的断眉上,乔眠心里微动,当初那么小心翼翼地包扎,没想到还是留了疤。
沈云黎气息乱得不像话,他抬手,带着微微地颤抖,轻轻抚摸上她的脸,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和嘴唇,顺着脖子,到左肩那道疤。
“瘦了。”沈云黎望着她的眼睛,声音嘶哑。
男人满腔的狂风暴雪,在开口的那一刻,只剩两个心痛的字眼。
乔眠鼻子忽然一酸,她望着他:“嗯,你也是。”
肩膀很疼,被他抓得很疼,但是相比三年来那种空虚的思念,她很喜欢现在被他抓着的疼痛,只要是他给的,爱也好痛也好,她都不想拒绝。
所以,再痛一点。
遇见的画面不该是这个样子,她不着痕迹的冷淡,沈云黎忽然很无力,他明明抓着她,去又感觉抓不住她。
沈云黎乱了,该怎么留住你?该怎么把你留在身边我的甜甜?
望着眼前这张思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脸,沈云黎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红唇。
男人熟悉的气息忽然缠|绕在唇齿间,乔眠还处在愣怔中,她呆滞地睁着双眼,只有唇上的厮磨告诉她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
乔眠的心远不如她那张骗人的脸平静,所以这是在做什么?
沈云黎你在做什么?!
乔眠的眼睛忽然酸胀,沈云黎你也爱我是吗?你也很想我是不是?
拨开层层迷雾终于明白的事实,只是远没有悲痛怨恨来得迅速。
“沈云黎,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找我?”乔眠微微向后,躲开他的唇。
她的冷漠不回应,沈云黎害怕极了,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有他一个人失控沾满了情|欲,沈云黎的心在一片片裂开:“甜甜,我……”
“没事,我不想听了。”乔眠勾唇打断了他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遇到沈云黎她永远都是个胆小鬼,他的犹豫那么明显,她一点都不想听!
纤细的双臂攀上他的脖子,乔眠挑唇慢慢靠近他怀里,目光落在他的薄唇,然后缓缓吻下去,只是黑亮的双眸,有丝冷笑一闪而过。
她的一举一动,沈云黎都很陌生,但此刻,他贪恋这份迟到了三年的缠|绵。
沈云黎掐着她的腰,四片唇瓣贴着,仿佛要把三年来的思念碾磨干净。
此时此刻,乔眠好像又变成了塞纳河畔的那条倩影,冷淡,漂亮,目空一切,风情万种。
即使现在她面前的男人是沈云黎。
感情的天平上,爱和恨永远是同等重量,乔眠爱得深沉,也恨得浓烈。恨他当初那么狠心把她赶走,恨他这三年来为什么没有找她。
乔眠忽然笑了。
是的,就算她逃了那么远,在她心底也无时不刻想要他去找到她。在巴黎,她总去逛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他们视频过的亚历山大三世桥上,另一个是Zero的总部大厦。
冰冷的建筑前,乔眠端着咖啡云淡风轻的走过,可谁也不知道,那颗心已经开到了荒芜。
两人抱得难舍难分,只是忽然,女洗手间的门被打开,沈云黎听到声音立即把乔眠藏在怀里。那个女人没想到忽然看到这种情况,又条件反射地将门关上了。
乔眠趴在沈云黎胸膛上喘着气,手指在他白衬衫上随意得画着圆圈,她抬头坏笑道:“沈总……怕别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吗?”
沈云黎抓住她使坏的小手,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不怕。”
听到这个答案,乔眠笑了,却也只是笑了笑:“记得擦下嘴,沾上口红了。”
不动声色地推开他,乔眠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被啃噬干净的粉再次变成了暗红,她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妆容,然后侧身绕过沈云黎走出洗手间。
至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
随着她出去,她的气息仿佛也全都散了,沈云黎望着镜子里的男人,嘴上沾着暧|昧的红,白衬衫也染上了她的酒红色眼影。
沈云黎拇指蹭着自己的唇,轻轻地,仿佛是在摩挲她残留的影。
他洗了洗手,也跟着回到了包厢,现在,只要一秒她不在他的视线之内,沈云黎就要抓狂。
两个人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在座的除了苏容和夏晟闻心知肚明外,谭时也不是个傻子。
乔眠坐回位置上,谭时倒了杯热茶放在她面前,然后扭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变化:“不舒服吗?”
乔眠摇了摇头:“没有。”
视线低垂着,乔眠发现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以前得不到是难过,现在近在眼前她却突然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