罥儿他们乱成一团,“小姐,这可怎么办啊?”有几个胆子小的丫头这当头开始抹起了眼泪,我看着她们接连不断冒出的泪水,不知道这水是从哪里涌出来的,这样纷繁且多。心头的麻团解不开,越缠越紧,不由得厉声道,“别哭了!”被我一喝,她们在抽泣的几个丫头停了下来,一个老妈子走进来接上话,“就是就是,管他什么打仗,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我转身就走,回到卧房中,前堂一种白霜清冷的气氛夹在众口扰扰中越发的浅俗鄙陋。心中被担心、不安却不能亲眼所见,不能亲手所控的弦拨弄的痒痒的,身上也没有一块是舒泰的。
觉得越来越静不下心的我干脆拿起苏姨赠与的兵书看了起来,没翻几页,一个柔和圆润的声音响起,“只是这样看着,不觉无聊?”
我连忙惊喜的端正的坐起,“苏姨?”
她脸上挂着的竟然是有几分萧杀的笑,“和我一起走吧,亲眼去战场一观,怎么样?”
“亲眼?”我嗫嚅道。
她的脸在我眼中放大无数倍,“阿檀不想亲眼所见一产战争的瑰丽与残酷吗?你可要想好啦,机会可是只有一次……”
我来不及深思,就点了点头。
她夹着我,御风而行,风穿过我的发,我的脸颊,我的衣衫,初秋的暖阳懒洋洋的散在我身上,仿佛宁静安详的出游一样。
不多时,我们像大鸟一样停在了南唐大营后勤营帐前,苏姨将食指立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你不要吵,我给你弄一件轻甲。”
偷偷换上轻甲,她领着我摸入后勤营,顺手拿起一个包子,掷了过来“给!”我一接,张口就咬。军营中的食物却是粗粝,不入口。
“现在大营中只留下五千余人守卫,剩下的都在大江之上,等着最后的总攻。”她看着我勉强吞咽着包子,平静的对我说。
“那,我一会儿?”我好容易咽下了这一口,急急忙忙的问道。
“你跟着我,我一会儿坐上战船指挥阵法,你藏在战船上,无论怎样也不要让别人看到你。不过————”她又恢复了嬉笑的样子,“你倒是可以看他们。”说罢神秘的挤挤眼。
我看着眼前的包子,怎么也吃不下去,“苏姨,你说的铤而走险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次的总攻对方是实打实的十五万人?”
苏姨幽幽的叹了口气,“五万,十五万。这样大的差距……”她眸子变得昏暗起来,“确实,秋分之前,被周军一举攻下的雁落关,就因为韩令坤有没有在子时之前入关起了争执,可是这韩令坤好似一个怂包一般,被赵匡胤骂道狗血喷头不说,手下的副将当场被斩了也一声不吭。本来想寻个由头让他们狗咬狗,却没有想到这两人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那就如此的孤注一掷?”我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好像她随时就要离开一样。
她笑着看了看我,“不要一副哭出来的样子啊,阿檀,我们不是注定要输得。北方士兵不习惯水战,在大江之上制定要吃亏,加上有你爹爹和我,我们的胜算可以说是四六分成。”
“苏姨有什么好办法?”从她眼中看出一种坚定,我歪着头问道,她明亮的眼睛闪过慧黠的光,看了只叫人心安。只是对我点点头,不在说话,拉着我走出去,轻声嘱咐道,“一会儿跟着我,千万不要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