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不住的抽泣着,而后眼白一番,无声无息的晕了过去,几个小厮恰好看到,适时跑过来,对着我不住狂吠,“你是何人?若兰娘子可是大人吩咐下来要照看好的。”
我多少有些狼狈的起身,对着她身边围过来的小厮说着,“你还是把你家的主子抬走吧……晚了说不定会怎么样。”
秦若兰想干什么————她这一出弄得我心头被无数个疑点拨弄着一样,却又不能将尚在昏迷的她抓起来问个究竟。“郎中呢?”我问道将她抬到房中的小厮们,他们倨傲的甩出一句,“正派人去请,你——就等着吧!”眼睛抬得比眉毛更高,几人皆是一样的强调。
待到手忙脚乱的众人将郎中迎进府,秦若兰怯弱不胜的转醒,已是日中正午,太阳高高悬在天际,看着这一幕,晒出熔落的浆液。郎中还没有走,倒是来了一个晋王。
他直至冲进来,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秦若兰,双眼一眯,“这是怎么回事?”
我倒是明白了,原来秦若兰是想使一招苦肉计,只是不知她的目的和在。我放柔和了表情,一脸微笑的看着她,只见她梨花带雨的看向赵匡义,“是妾身大意,踩到了积雪上,没想到汴京的积雪这般滑……”说着清秀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郎中,那郎中只有低下头。
赵匡义眼神仔细盯着她的如瀑黑发,知道秦若兰喊了好多声“晋王殿下”才回过神,语气温柔的说,“你身子不好,一会儿就去晋王府别院静养吧,好歹那里也暖和些。”
秦若兰眼中含泪,晶莹剔透的像黑葡萄沁出了蜜水,“若兰区区一介歌姬,怎能……”
赵匡义扫视着周围的人,接着说,“无妨————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接着和她谈笑几句,便走出了房间,与我擦身而过,只是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好像我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整着和他相擦过的衣袂,一股无名业火从心中燃气。
好一个赵匡义————好一个晋王!只会做些虏获良家,调戏娼妓的事情么?我怎么能和这种人同处?枉费当时的我竟然对他性命相托!即使当时被姐姐派去的心腹杀死又如何?我也不想现在在汴京看到眼前这一幕。
“汴京的雪好像鹅毛一样,可是,就是这样的飘逸无暇,被千千万万只肮脏的脚践踏之后,竟然像乌黑坚硬的石头似的,任何一种力量都斩不断它的韧,只有暖流能化开它。”这是娘当时对我说汴京的时候一次又一次说到的。
抬眼看去,天际此时无声的飘起了如絮的雪,难怪早晨空中一直阴霾。我瞥了一眼仍自病病怏怏的秦若兰,起身走下楼去。仍旧是刚才的那个庭院,新白的雪洒在玉色的阶上,院里的树只剩下枯枝,瘦骨嶙峋。
“哒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我下意识的看看大门口,只看见一个唇红齿白的戎装少年冲向我身边。
“李攸?”我叫道。
“阿檀!”他笑的倍加灿烂。转身下马,踩在雪上,眨眼功夫摔了一个嘴啃泥。这下笑不出来了。当即用脚狠狠的踹了几下地,谁知刚一站稳,才用上力,便歪着向一边倒去。
我看着他接二连三的摔倒,被赵匡义惹得一肚子火这时候也跑到九霄云外去了,“李攸,你这是学的什么功夫?”
他脸上摔得青紫,“这可恶的地,怎么会这样滑?”
我忍不住开玩笑道,“这可不是我推得你————”话一出口,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不是我推的他,就可以这样了,难道是有人做的手脚?
李攸奇怪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急忙的蹭了几下我的脚下,一点异常的事情都没有,李攸好不容易抓住了马鬃,又对着我抱怨,“阿檀真是绝情,也不说来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