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死在**的小伙伴。那时,她才十三岁。”她眼中盛满清泪,楚楚动人“当时的她,孤身一人,死在**战火之中。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在了心上,突兀的钝痛盈满心怀,于是小声问到,“她的亲人去了哪里?”
秦若兰面色平静,“她只有一个哥哥,却分不开身,与她相隔两地。自然不能前来救她。”
我难过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的握住了秦若兰的手,她接着开口,“我想,她若是有来世,一定不要再去**那个地方。”
我跟着她的话点点头,搜寻自己的记忆道,“我小时候也有个伙伴的————他叫李攸。”
秦若兰像是觉得头发痒,抽走了握在我手掌中的手,抿了下头发,淡淡的问道,“然后呢?”
“前几天竟然看到了他,他在汴京,成了真定李家李振恒的养子。”我看着秦若兰愈加苍白的脸,心下反省,莫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秦若兰声音细柔,低不可闻,“阿檀记性真是好……就连那个小伙伴的事,我也是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呢。”
我点点头,“三年前的事情,我记得很牢靠。”这三年实在过的太过空白了,那一段时间的记忆都变成了干菜,天天被我挖出来下酒。
秦若兰整了整钗钏,语调如常,面上含笑的说,“阿檀,你今天虽然是严妆,却没贴花钿,想必是汴京的花钿没有金陵的别致。等哪天,我们一起做花钿好不好?”
“一起做花钿?”我浑身不自在起来,女人的活我真是做不来啊,又不好回绝,只有微微点了点头,她眼睛笑成好看的月牙儿,“那我改天再来。”欠了欠身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书房成了赵匡义的寝室。他经常通宵达旦的绘制着军事图,然后和一堆人商议着什么。我在书房外间都能嗅到火星的味道。
元宵节,城里灯火通明,可书房中————“啪!”又一个茶杯香消玉殒。冬晗赶快去收拾。我只得茶水间,拿了一个新的茶杯过来,“晋王难道是拿着茶杯当后蜀?”我看着他血色的眼眸问道,他闻声抬头,勉强挤出一个笑,“若是后蜀宛如这杯子一捏即碎还好些。只不过,他们国家虽然不可挽救了,几个良将犹在,倒是麻烦了些。”
“良将犹在,”我慢慢念着,“那我南唐,是不是良臣犹在?”
他轻笑,“良臣?你们南唐有能算的上良臣的人么?韩载熙却是治世之臣,却非忠良。你父亲,啊不,泰山大人一声忠良,却早早归隐。樊若水以归降大宋,南唐早已无人可用了。”
“好……”我抬眼看着他,“别忘了,只要江南才子活着一天,南唐的忠臣就不会断!”
他微微扬起嘴角,血丝遍生的双眸对着我,“好了,阿檀!今天是元宵节,我也画好了后蜀兵防图。你陪我逛逛汴京如何?”
刚想说我不要去的,话到了嘴边却改了主意,“我不去也不行,还是去好些。”
他点点头,眼睛眨地几分古怪,“阿檀学的聪明了,你若不去的话。元宵夜晋王府的人都不要想睡了,都陪本王去逛汴京好了。”
我别过头不愿看他,他还不忘叮嘱我挽上那只檀木簪子。
汴京的主街此时熙熙攘攘,灯火辉煌,卖灯的一团和气,猜灯谜的乐在其中,元宵摊子生意兴隆,煮元宵的白气更加显得花灯的明妍绚丽。有的小孩子放了烟火爆竹,空气中的味道重了起来,弥漫着团圆的烟火味。
“真是寻常人家的幸福。”我看着几个小孩子为了抢汤圆,打成一团儿,不禁感慨起来,身边的他低低说了一句,“曾经,我和大哥也是这样的。不过现在他贵为天子。怎么能和我抢着吃一碗汤圆?”
我装做没听见他的这句话,接着向猜灯谜的地方走去,制作精美的六角花灯中写有灯谜,猜对者可以赢得花灯。
“赵…”李攸的声音?我正看着灯谜,却听得李攸的被掐断的喊声,当下回头。
一位紫衣女子静静站立在李攸身边,落落大方,气度不凡,李攸对着我挤着眉毛,一见赵匡义眼睛瞪得极大,好像要吞掉他一样。
“这位是晋王殿下吧。”那位紫衣女子声音适中,悦耳动听,“小女李桑若,见过晋王殿下。当街不便拜见,请恕小女失礼。”<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