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暮春时节了,入住妍华宫已经半月有余的我还过)]中的日子,如婕妤时不时前来拜访,说一些宫中的事情。****
有的时候就拿“琴儿”出气,更多的时候则是向我抱怨,“六珈妹妹,看来我们真的是要终老后宫了!都怨那个冯德妃,给我们安排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宫室,害的圣上一年也不来一次!”
我蹙了蹙眉头,“我们又能如何?一举一动,俱是皇家甘霖……”
如婕妤抽动了一下翘翘的鼻子,“皇家甘霖————话虽如此,可是心有不甘啊!”说着看着我这间空荡荡的陋室,“我是没什么指望了,不过若是六珈妹妹,或许还能搏上一搏!”
我眼角一瞥身旁侍茶的“琴儿”,声音中有种不甘于室的绝望:“姐姐总说我会搏上一搏,可是圣意难测,哪有几人像庆才人那么有福的?”
如婕妤看了看我的眼睛,左右看了看,特意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圣上喜欢的女人,长相大都类似,什么样的眼睛,什么样的眉毛鼻子嘴巴。我那天看了看,你的眼睛和那圣上寝宫里面张画儿一模一样!”
我欣喜的笑了笑:“姐姐此话当真?”
如婕妤的苹果脸出现了一种毋庸置疑的神色:“姐姐还会骗你?不过————”“不过什么?”我急忙问道,“那个韩琇莹,长的没有半点和那张画像相似啊
我心中顿时落空了,“或许,圣上看同一张脸那么久,看腻了也说不定。”如婕夸张的叹道:“哎,早知道当时就不把我的眉毛画成和那张画像一样的粗眉了。可惜了我的小山眉。”
粗眉?那不是三年前我的眉形么?我叹了一口气,“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
如婕妤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入了深宫,圣上就是唯一的依靠。难道能有别的办法么?别说是眉毛,就算削骨换肤,也在所不惜。”
我看着她。明明张着一张豆蔻少女一样地脸。却说出这种血腥地话:“果真如此么?”
如婕妤点了点头。竟有几分悲壮:“六珈妹妹。我私下打听到。再过一个月。圣上要宴请宋那边过来地使臣。届时宫妃们有机会出席宴会。那时候妹妹若得势。莫要忘了姐姐……”
我点点头。接着和她寒暄一番。
她走之后。“琴儿”冷冷地转过身。雌雄莫辩地妖异之声回荡在空空地宫室中。“阿檀小姐现在地局势很不妙……”
不妙?我抬手摩挲着杯沿。接着轻轻敲击出声。听着传入耳朵地脆响。“这个如婕妤是冯德妃地人吧?”
最开始姐姐包揽后宫大权。加上韩家地支持。权利地手掌也伸向了朝中。冯德妃协理后宫。起初管地是一些姐姐不管地琐事————琐事管多了。也就成了习惯。慢慢地姐姐也就把宫中地责任卸下了大半。
“冯德妃,冯家的人……”我慢慢理清着思绪,“冯家一直跟着圣上吟风弄月,怎么这会儿却支使自家的人参与朝政了呢?”
“琴儿”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冯延巳虽然官至丞相,可是却无法独揽大权。试问谁不想手掌天下权柄?”
“冯延巳只会吟些艳词小令,那是治国的料子?”我想到爹爹对他的评价,说出的话不由得带着三分讽刺。
“南唐的大官僚,那个是治国的栋梁?只有手下或退隐那些,才是一等一的人……”“琴儿”轻声说道。
“苏临渊————”我瞬间被点燃了一样,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你是在间接判了南唐死刑么?”
他没有立刻开口,良久才说:“是!”
他的声音不大,在我耳边却恍如惊雷,直觉的背后凉飕飕的,回过神来才知道,汗水把我的中衣和外衫都湿了,潮湿的中衣裹在身上好像一条蛇,那一句的等待好像是一个王朝的覆灭,漫长又折磨,直教人断肠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