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
“安王由踺嘉起兵,一路往北,说是奉陛下之名剿灭桢泉军,但内里如何,史府君必清清楚楚。如今南陵已被其所得,战线推至平阳。”
戴光提高声音喝道:“史府君当早做打算!”
将史焯最忌惮的事直白说出,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心中仍一震。
“某主公,仁义之主也,愿欲府君缔结盟约,同进同出,共拒大敌,共襄盛举!”
戴光深深一揖:“请府君三思。”
一番话条理清晰,将厉害关系分析明明白白,史焯眉心皱得紧,喘气也有些重,最后他站起来:“事关重大,仲廉容我思量二日。”
很正常的流程,戴光明知道还有另一使团在郡守府,但他目前所为已最恰到好处了,戳破反而不美,因此他一拱手,笑着应了。
“静候府君佳音。”
……
目送戴光等人被引出正厅,史焯立即叮嘱长子,万万不可让两个使团碰面,更不能让双方知晓彼此的存在。
想想戴光连夜前来,应是已收到风声,他又吩咐立即在城中抹去对方前来的痕迹,绝不能在再让郭淳知晓。
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皆万不可让安王知晓益州来了人。
“此事不难,那戴仲廉一行作商队大打扮,十分低调,想来也是有此顾忌的。”
史骏应了,匆匆出门亲自去办,又三申五令反复强调,确保不出纰漏这才疾步折返。
此时夜色已深,外书房依旧灯火通明,招诸幕僚来已商议了一轮的史焯坐在书案后,眉心紧锁。
“父亲,我们该如何抉择?”
这要么就大敌当前避无可避,这要么就突如其来了两个解决方案,光看表面,还都挺敞亮的。
安王不打自然好,这益州杨泽实力雄厚,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两方都是真心的吗?会不会有诈?
“主公,某以为,安王其心叵测,结盟后必不会原样不动。”
随着戴光的出现,众人已经明白过来了,这安王好端端的不攻打搞结盟招降,为了必是堵住益州杨泽。
只是堵杨泽,对方真能做到不插手平阳军务吗?
肯定不能。
当然了,也可以说堵死杨泽后撤回人手。但问题是,大家信吗?史焯信吗?
史骏也道:“安王每下一郡,必遣心腹前往,以便牢牢掌握。如今说是不插手平阳内政,孩儿不信。”
史焯也不信,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不同意就只能拒了。拒了,大几率安王大军马上就来了。
安王麾下二十多万大军,而平阳只有五万,螳臂当车啊,若无强援,城破失地乃早晚的事。
但益州杨泽,他们并不熟悉。
史骏道:“父亲,不如拖一拖,儿子愿出使益州,看一看这杨泽究竟是何等人物。”
史焯点头:“好,你明日启程,见了杨泽后即给为父传信。”
……
史骏连夜整理,随戴光伪装成商队,悄悄往西穿过狭窄的汤谷道,直奔谷城。
于是,魏景在判断安王遣使的次日,就接到新的信报,史焯遣长子史骏为使,已星夜往益州而来。
邵箐欢喜:“看来,史焯也是偏向与我们结盟的。”
魏景拍了拍她的手:“嗯。”
这个大好消息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魏景特地传信吕涧等前何泓心腹,让他们立即赶来,以便届时列席。
史焯遣使的意图他能猜出来,益州一方能做的尽力消除对方疑虑。出益州极难,能顺遂解决再好不过。
史骏一行来的很快,接讯后第七天,对方就赶到谷城了。
魏景在前厅接见,季桓出迎。
季桓气度不凡,情商亦高,笑语晏晏间,让史骏对州牧府第一印象颇佳。
对于能驾驭季桓戴光二人的杨泽,他更好奇了。
转过厅门,史骏立即看去,只见当中是一名二十许的高大男子,浓黑长眉入鬓,悬胆鼻,仪容已极不凡,其威势却更赫赫,两道冷电般的锐利目光扫过,立即就教人呼吸一屏。
好一个威势逼人的益州之主,竟隐隐让人生出了不敢仰视之意。他的年轻,也令人万分之惊诧。
平阳一行足足愣了几息,最后还是史骏率先回神,他快步上前:“在下平阳史骏,见过杨使君。”
魏景微微一笑,亲自扶起对方:“史公子登门,在下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