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归鸿指指竹清璇,道:“我家小姐十八年来从未出过山长一步,此次不知柳公子是否愿意相伴我家小姐一同出游,保她不受伤害?”
柳怿寒大喜若望,一时之间忘了应答。竹清璇见他许久不语,便心下觉得他不愿,寻思拒绝,双瞳黯淡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逐步消失,幽声唤道:“柳公子……”
柳怿寒这才回过神来,见她容颜显失望之色,心里顿感不舍,心下愧疚,忙道:“在下定不负冷大侠所托,保竹姑娘无恙。”
“那就有劳柳公子了。”
柳怿寒抬眸看向竹清璇,恰巧她秋目也转向了他,两人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十里亭内,有人正在吹箫。箫声微弱,若断若续,显然吹箫人中气不足,但他还是坚持吹下去。吹的是一首《离愁》。亭内还有几个人陪着他,却无人敢打搅他吹箫。
竹清璇和柳怿寒缓缓走进十里亭。
亭中站着两位中年人,一位夫人,和一个大约九岁的孩童。这亭子里倚躺着的是南江湖第一剑客,韩凌绰。身为江湖上极得人心的几位剑客之一,有谁会猜到他已经命不久矣。
那位夫人打量着进来的两人。男子一身蓝衣,更映出他俊朗面容,剑眉星目,嘴角轻牵出淡淡的微笑,只是站在哪儿便有一种魅力散发出来。女子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明眸皓齿,神似秋水,清丽脱俗,娟秀之中又带有几分慧气,在淡蓝色裙衫的衬托下更显出几分妩媚。
箫声突然停止了,只见韩凌绰咳起来,,一口气哽在咽喉里吐不出来,眼见就要就此而去。韩夫人变色哀呼一声:“相公!”“爹爹!”韩凌绰的孩子也扑了过来。但一只手比他们快了数倍,柳怿寒一手点正韩凌绰颈后“大椎穴”,那是人身死穴之一。
韩夫人尖叫一声:“你干什么?你还我相公命来!”就要扑上去和柳怿寒拼命。竹清璇眼见不对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韩夫人使不得!”
韩夫人武功却不弱,一把把竹清璇甩开了去,但这稍微一顿,她自己也已经清醒,柳怿寒是在救人,而不是在杀死韩凌绰。
竹清璇被她一手摔了出去撞在十里亭的亭柱上,眉头一皱,然后她整了整衣裳,姿态美好地站了起来,绾了绾头发,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柳怿寒为韩凌绰注入真气,却没有闭眼。足见他的武功修为内力之深厚。过了一阵子,他的指尖离开韩凌绰的后颈,默不作声,负手而立。
“咳咳……”韩凌绰一阵急咳,突然吐出了一口沾满粘液的紫血,呼吸大为畅通,已然无救的内伤似乎痊愈了一半。他喘息着惊愕之极地看着柳怿寒,他和柳怿寒曾有一面之缘,那是五年前,在江南与玉海子偶遇,全然不知当时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有这样惊人的内功修为。他这内伤据说只有归隐江湖多年的几位前辈高人才能治愈,柳怿寒这一指虽然不能治愈他的伤,但却保住了他的命。
“相公!”韩夫人扑过来放声大哭,孩子也扑过来放声大哭,两位中年人过来为韩凌绰把脉,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竹清璇羡慕一笑,和柳怿寒缓缓地走出亭外。
“柳大哥,你是不是一眼就看出韩大侠的伤并不是无药可救?”行走的道路上,竹清璇问道。
柳怿寒点点头,直言不讳,“我曾从师父那里得知治疗韩大侠的方法。”
竹清璇疑惑:“从玉海子前辈那里?”
“嗯。”柳怿寒解释道:“五年前师父与韩大侠在江南相遇,那时师父便已看出了端倪。”
竹清璇听后不禁敬佩,“前辈的修为真是高啊!想必他也非常精通医理。”柳怿寒不语,只是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似要把她看穿一般。竹清璇被他看着,觉得很不自然,低首垂眸,“柳大哥,你为何一直看着我,是我有什么不妥吗?”
“我……”柳怿寒话还没说出口,天空便下起了雨。他一手拉起竹清璇的手腕,往前面一个破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