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顾为自己解毒,并未留意,然竹清璇自青衣少年飘落的一刹那就一直关注着他,她在旁看得分明,并没有人为其解毒,可他却安然无恙,颇为不解。
那青衣少年脸上仍挂着淡定的笑容,说道:“毒既已解,在下要告辞了!”说罢,转身飞跃至西南屋角,霎时便没了踪影。可他在临走之前悄声对柳怿寒说了一句话,令柳怿寒很是讶然。
群雄虽被解了毒,可元气大伤,比武是不可能继续了。这“后生之冠”的头衔自然悬而未决。可各人心知肚明,柳怿寒的武功在慕容少扬之上,而且又是他率先试药救了大家,无疑是功劳最大的。
晚上,大家都聚在竹清璇的房间里,商讨着白天在广场上所发生的事情。
展泽恒双眼发亮,羡慕道:“柳大哥,你的武功可真是厉害啊,今天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柳怿寒笑言:“只要你勤加练习,也是能我一样的。”
“真的?”
柳怿寒点点头,“你把飞燕十三式练好,轻功就无人能敌了。”他转头看向竹清璇,见她秀眉紧蹙,似在思索什么,“璇儿,你没事吧?”
竹清璇摇摇头,“我没事,只是不明白水云帆的用意。”
云卿却笑道:“这个水云帆其实也算做了件好事。”
“此话从何讲起?”叶晚霜甚是不解。
云卿见众人一脸不解,笑言:“如若不是他,竹姐姐今日哪能在天下群雄面前显露一手,从此名扬天下,被人称为华佗再世呢。”
知道云卿在开解自己,竹清璇的心也不那么郁结了,只是略有不赞同,“虚名如过眼云烟,我并不在乎。假使我不会医术,那么今日他岂不是要害死在场的众人了。”
柳怿寒握住她的手,似要让她放宽心。“璇儿,水云帆的用意是什么,大家都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他是没有恶意的。不然他大可趁我们中毒之际,下手杀了大家。”
竹清璇点点头,“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恶意,我才没有当众揭穿他。”
云卿赞道:“竹姐姐仁心仁术,天下少见,云卿我佩服。”
竹清璇的脸微微一红,在灯光下更显娇美,“谢谢今天你们信我。”
“今天我倒是看清了。”展泽恒道:“正邪之分谁能说的清楚,正派之中亦有奸邪之人,邪门之后亦有正义之士。”
说话间,有人敲门,展泽恒前去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两名及笄之少女,均作丫环打扮。门口,还放着几顶轿子。每顶轿子四周都有四个轿夫。
那两少女齐声道:“各位,我家姑娘有请。”
柳怿寒奇道:“你家姑娘是何人?”顿了顿又道:“是白云山庄之人吗?”
“不是的,二位公子到了就知道了。”
“准备得还挺齐全,看来真是煞费苦心呀!”云卿道。
“怎么会有如此奇怪之事?”柳怿寒心存疑虑,时不时地掀开轿侧的帘子向外张望。
只见出了白云山庄,又转了几条小巷,道路越走越窄,接着就到了一座崖边。跟着轿身摇摇晃晃,柳怿寒由帘中向外看得分明,他们所走的是一座吊桥,桥并不宽,仅能容下一顶轿子通过,吊桥下是一望无底的万丈深渊。过了吊桥,轿子直接进入了一撞别苑,穿过花园,在一阁楼前停下。
“已经到了,请几位下轿。”是那丫环的声音。
他们下得轿来,只见面前是一座清幽别致的阁楼,古色古香。阁楼正中挂一牌匾,上面写着“温香阁”三个大字。
“几位请。”那两名丫环说着,将二人领进阁楼内。
踏进阁内,便有一股墨香扑鼻而至。环视四周,墙上挂满了诗词字画。王鉴之的《木兰序》、李天训的《隔江绝岛图》、顾羡之的《花神赋图》……无一不是世间罕见的珍藏。以柳怿寒对字画的研究,他可以断定这些绝对是真迹,而非赝品。尤其是这《木兰序》。当年,前朝的始帝酷爱王鉴之的书法,命智谋大臣装扮成穷书生从深空和尚那里卷走此序,又命当代的几位大书法家临摹了几本《木兰序》,赐给王公大臣。后始帝病逝,此序被作为陪葬品埋入了陵寝。后来宸帝亦酷爱字画,寻这《木兰序》的真迹而不得,不想竟在这里!
“这里字画是很多,不过可惜,我对字画没什么研究,看来请我来是请错了。”展泽恒道。
“这些都是名家的字画,有些是世上仅存的,就像这《木兰序》乃北秦大书法家王鉴之所作,还有这《隔江绝岛图》是开创金碧青绿山水画的王朝天下画家李天训所画,还有这顾羡之的《花神赋图》……”竹清璇边看边介绍,边欣赏这字画。
不觉目光停留在两幅画上。这两幅画他并未见过,然画工精细独到,也不失为两幅佳作。只见第一幅画画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之中,几株红梅傲然立雪,显得英姿飒爽,画的右上角题有一联:“雪里红梅,雪映红梅梅映雪。”第二幅画画的是一凉亭,亭子三面临水,皓月当空,月落湖中,看似千顷一碧。画的右上角也题有一联:“里外湖瑞启金牛,池注渊泉,州里登波无限好。”画下有一供桌,桌上置有几张白纸、一座砚台、一只毛笔。。
那丫环道:“此两幅画是我家姑娘所作,上联是姑娘所题,还盼姑娘对出下联。”
柳怿寒对竹清璇道:“这第二幅画可真像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时对饮的那个小亭子。”
竹清璇淡淡笑了笑,拿起毛笔,看着第一幅图,心道:“自古梅兰竹菊为画家文人们所赏识,这梅傲雪的品质,只怕也只有竹迎风可与之相对。”便信手在白纸上题了一句:“风中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笔法遒媚秀丽、疏朗雅静,具有从容平和之神韵。
“对得好!字也漂亮!”那丫环道:“请对第二联。”
竹清璇一看当下提笔道:“古今月光含玉兔,天开图画,一轮霁魂比间多。”
“姑娘好文采!”那丫环赞道,说着,又指着一诗道:“此诗是王朝天下诗人白醉翁所作,我家姑娘很是喜欢,可冥思苦想也没有再写出一首如此经典的‘一七体’诗来,姑娘文采出众,可否另作一首?”
竹清璇看了看那诗,只见写道:诗,诗。
诗美,瑰奇。
明月夜,落花时。
能助欢笑,亦伤别离。
调清金石怨,吟苦鬼神悲。
天下只应我爱,世间唯有君知。
自从都尉别苏句,便到司空送白辞。
叶晚霜道:“不知何谓‘一七体’诗?”
云卿道:“‘一七体’诗据传始于王朝天下,又称“一至七字”诗,每首十四句,五十六个字。此首诗是诗人送别白醉翁时,在席上指物令其赋诗,规定首句一字,末句七字,各自成对,以题为韵。”
展泽恒点了点头道:“这可有点难度了,”转而看了看竹清璇,信心十足地道:“不过竹姑娘一定没问题!”
竹清璇暗暗思索:“以何为题呢?”想了想,心道:“有了,适才那联中提到梅花,我便以花为题!”略一思索,言道:“献丑了。”便又题了一首,只见写道: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