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每年杨家寨杏子成熟的时候,常有社员买杏儿当礼品走亲访友。听说生产队开始卖杏了,吃过早饭,案板梳洗打扮一番,身上飘着脂粉气,拎着一只新编的荆条篮子出了家门。她打算到杏树地买十斤杏儿,去看看已经出嫁的大女儿。路过麻脸女人家大门口的时候,被在此张望的麻脸女人给拦下。麻脸女人对案板说,杨大的妈,抽空儿你再问问秀淑情况。现在看起来是有进步了,每天晚上不用上锁了,那傻骨头也不往出跑了,可是,一连几个晚上我听窗户根儿,小南屋里好像还是没有动静。案板长脸拓宽,笑笑,让外人知道还得笑话您,听儿子儿媳妇的窗户根儿。然后又说,我先去杏树地买杏,等回来,再去问问秀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哎-!就你这个傻兄弟就让我没法子。案板满面春风地到村外杏树地买杏儿去了。杨家寨位于京西燕山脚下。如果把一条条沟沟洼洼比做是燕山山脉一个个母亲怀抱的话,那么,杨家寨就是这许许多多怀抱中一个怀抱里的孩子。山是它的头,山是它的身,山是它的手脚。大山是山里人的母亲,山里人是大山的子孙,又是大山的灵魂。沟沟梁梁一道道坡,梯田裹脚条似的地绕着大山转。山里人爱种树,种树都成瘾。从祖上起,祖祖辈辈的人都这么做,杨家寨沟沟坡坡房前屋后到处栽的都是果木树。仲春,杏花怒放的时候,大片大片的杏花像红云,像彩霞。古诗云:春色方盈野,枝枝绽翠英。依稀映村坞,烂漫开山城。满山遍野都是粉红的,铺天盖地都是粉红的,这里是杏花的海洋,这里是杏花的世界。早上,这一片一片杏花的美丽远远超过了那东方的彩霞。走入杏树林,多疑为仙境。方圆几十里,杨家寨产杏是出了名的。年产二三十万斤,产量多不说;品种也多,八达、玉米巴、大串铃、小串铃、山白杏、香白杏、大白杏、二白杏、红桃杏、白桃杏、驮罗巴子、黄崖嘴、桃儿白、大拳杏、还有那个黄桃杏……;杏的品种多不说,杏的品质也是呱呱叫。杏儿个头大,个个都如拳头一般大;口感好,汁多,味甜,甜得白糖一样甜。每年杏子成熟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人都到杨家寨来买杏儿,买了杏儿,当礼品,瞧闺女,走亲戚,送朋友。杏儿带给了杨家寨自豪,杏儿带给了杨家寨荣耀。每年一到杏子成熟的这个时候,天气似乎也成人之美,格外地晴朗起来,天蓝云白,穹庐高远;太阳金黄金黄,也分明热烈许多,风也宜人,风过之处,飘散着一股浓浓的甜甜的杏儿的淳香;这时,人们的心绪也突然地像涨潮一样高涨起来。杏熟了,该摘杏了!从言语里就能够品味出人们心里生出像树上的杏儿一样多的许多的欣喜,每一个杏儿就是一份欣喜。这是一年里,人们美滋滋地面对的第一次成熟,面对的第一次收获。看着满树满树的杏儿,人们的那心情,就像添人进口生了儿女一样充满着欢乐和希望。早上出工的时候,社员哪个不想在队长派活儿的时候昐着派自己去摘杏儿。一边往篮子里摘着杏子,一边品尝着杏子的甜美。面对一个个大大的圆圆的滴着蜜似的杏儿,即便是你不把它送进嘴里,就是拿在手里赏玩,也是有一种说不尽的乐趣在摘杏的日子里,清晨,社员们都早早地来到街上站街。等着生产队长给派活儿。先来的,队长先给派活儿,心里都想着盼着队长能派自己去摘杏儿。队长派活儿也是要动一番心思的。杨长生派摘杏的社员时,他总是先派杨汗和杨结实爷俩儿。一来这爷俩是本家;二来这爷俩儿干活不偷奸不耍滑,特别是干摘杏这种活儿,这爷俩儿都不爱吃个杏儿。关键是这爷俩儿不吃杏。摘杏的人不爱吃杏,这得给生产队避免了多少损失?所以,队长杨长生在派摘杏的社员时,首先要考虑这个人爱不爱吃杏,爱吃杏的社员尽量不派。杨长生用家里勤俭过日子的那种想法来安排生产队里的事,管理着生产队,社员们很是买账。有一年摘杏儿,赵大新跟几个小青年打赌比吃杏,看谁吃得多。以保留下来的杏核儿为证,赵大新一天下来吃了500多个杏儿。当杨长生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可把他给心疼死了。对赵大新这样的人他又没有办法,只得是心疼在肚子里。这也就是杨长生派摘杏的社员时,先考虑这个社员爱不爱吃杏的原因杨长生派摘杏儿的社员时,当即就告诉这个社员,你到什么什么地方,说出一个地名来,接着告诉他去摘哪棵树的杏儿。队长对地里哪棵树的杏儿熟了,哪棵没有熟,他是如数家珍,了如指掌。被派去摘杏儿的社员回家背了荆条编的篓子,拿了荆条编的篮子,带上长把勾子,便直奔了地里,直奔了队长告诉他的那棵杏树。人一进了地,便像鸟儿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杏树林里,杳林中万籁俱寂,只见碧绿的叶,成熟了的杏儿,颇似世外仙境。摘得高兴时,小青年就唱个小曲儿,《洪湖水浪打浪》、《红珊瑚》,自是一副悠闲;也有邻近的摘杏人搭话说笑。这杏林中偶有歌声、说笑声,就像是什么都一下子活了起来,杏树和杏儿也都情不自禁地有了躁动。那天,老杨汗摘一棵小杏树;旁边是杨结实和青年男子小清儿一起摘一棵大杏树。小清儿树上,杨结实树下。摘累了,小清儿便想和杨结实说说话,来排遣疲劳。小清儿小声地问杨结实,结实,你媳妇让你什么不?杨结实唔囊唔囊地回答,不告诉你说,你不嫌寒碜,臭流氓;她说生不了孩子了。还说问我嫂子去。那边,老杨汗开了口,愤怒了,小清儿,我X你的妈,这事儿,回家问你妈去。你王八蛋的。……案板从地里提着一篮子金黄金黄的杏儿回来了,把杏儿送回家中,然后来到杨家。正好,就田秀淑一个人在,臀部靠着炕沿,默默地站着,一副与世无争的平静样子。她从衣兜儿里掏出两个熟透了的杏儿塞到田秀淑的手里,过过杏儿秋。她直来直去,问田秀淑,你俩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田秀淑声调低沉地说,挨了两个耳光,现在他倒是顺当了,叫他怎么着就怎么着。那有了吗?他那个家伙儿硬不起来,还是什么不了。案板意外,怎么的呢?!他有病?!田秀淑说,不知道。案板想了想,又对田秀淑耳语,这么着,晚上再要什么的时候,你先给他这么着这么着……,再什么!到了晚上,吃罢饭,田秀淑就拉着杨结实早早回到小南屋。她按照案板传授的方法,和杨结实同房……。几番周折,第一次总算是成功了。事后,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印象还是很深刻的;然而只能是自己慢慢地回味,那是很难能够对外人说得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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