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高原深蓝。群山,连绵不绝。云顶峰,安静的可怕。
景宵殿偏殿中,江全负手而立。在江全身边,白洁身穿一白色拖地长裙,略带一丝伤感。俩人,各怀心事,久不做声。
“后山!”江全终于从喉语间吐露两字。
白洁黛眉一挑,脸色刷的变了颜色。
“当真?!”
“当真!他身体过于孱弱,眼看岁考将至,我别无他法。本以为他出自法门,会修的一些法门秘诀,可如今看来,他不过凡人一个。法门寺高深佛法,他竟无半点修为。”
江全满脸愁色,有气无力的走到一旁的四角梨花木方凳上坐了下来。
自从陆一凡早晨锻炼后,一直昏迷不醒。转眼间,时光已是七日以后,除了整日的胡言乱语,再无一点用处。江全对这个所谓的法门寺高徒再无半点侥幸,这是一个包袱,云顶峰的累赘,景宵殿的笑话,江全的阴影。
白洁轻轻的走到江全的身边,青葱般的纤细玉手轻放于江全的肩膀上,哀叹一声道:“不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你当真忍心把他丢在后山之中?”
“哼!孩子?!你我二人谁不是如此走来?当年我们不还是照样被师父无情的丢弃在后山之中?真金淬炼,熬的过去就是另一番天地,熬不过去,自生自灭,无人可怜!此事休要规劝,我心意已决!”
厢房中,陆一凡的皮肤有些苍白,整个人着实憔悴不少,原本就有些饥黄的脸色此时更是黄蜡。胡云海轻轻的用丝巾拭去陆一凡额角的汗珠,慢慢的退了出去。
阳光斜撒,温润的和煦光芒透过窗格缝隙倾泻在陆一凡的脸庞之上,安静的世界停止了转动,静谧的抛去了人间沧桑。
“嘘!小师妹,你干嘛呢?”胡云海一把拉住准备闯入房间的江夏然小声的责问道。
江夏然身穿一件粉红色小长裙,头扎两条马尾辫,脚蹬金丝锦布长靴,珠光宝气,光芒万丈。朱唇点缀着淡淡的抹红,双眸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清澈的萌化了所有人的心田。
“大师兄,我去看看一凡,他怎么样了?”言语中,尽是担心忧虑之感。
望着江夏然的担忧,胡云海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淡淡忧伤。体力的巨大消耗本不应该如此昏迷,可陆一凡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内部似乎构造不同。尽管胡云海利用了所有的办法,可他依然昏迷不醒。时间如梭,转眼而逝,再也追寻不到踪迹。
“他、他没事……”
显然,胡云海并不具备撒谎这一技能。
江夏然眉宇一挑,嘟着肥嘟嘟的小嘴,一脸生气道:“哼!大师兄就会骗人,再也不要给你说话了!”说完,欲转身而去。
“小师妹、小师妹!你听我说,一凡他真的没事,真的没事。”
“真的?”
“真的!”
看到大师兄态度如此诚恳,江夏然呵呵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道:“嘻嘻……相信你啦!”
就在俩人说话间,房间内忽然爆发出一声剧烈的喊叫。其声撕心裂肺,大如洪钟巨鼓,好不快活。胡云海和江夏然俩人不由得一愣,几乎同一时间狂奔房间而去。
床上,陆一凡整个身体扭曲无比,犹如一条蜿蜒的小蛇,四肢百骸,五官缩成一团,来回犹如钟鼓,不停翻腾。木制的小床在陆一凡的剧烈下,吱吱呀呀,似要坍塌。一声声的嚎叫,引得云顶峰上的鸟儿不断翱翔而出,扑棱棱,飞出山林。
事态紧急,胡云海二话而说,一个箭步冲出,虚空而下,一把拉起翻腾的陆一凡,对准后背静脉处猛然一掌,这一掌重如泰山压顶,响如雷霆万钧。滕然间,陆一凡的后背冒出丝丝白气,云雾缭绕,盘旋与九空之上。身后的胡云海根本瞧不出面容如何,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陆一凡竟恢复了安静。
立于一旁的江夏然,朱唇微张,瞳孔略为放大,四肢僵硬的犹如石雕,整个人呆呆然。
不知何时,江全早已立于房间之内。只见他眉宇紧皱,双手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斜躺在床的陆一凡,一言不发。
“师父……”
江全直勾勾的看着陆一凡,根本没有搭理一旁的胡云海,只是语气中有些另类的问了句:“怎么回事?”
“徒儿不知。”
拿起削弱无力的手腕,江全食指中指搭于脉搏处,微微闭眼片刻。在睁眼的那一瞬间,江全的眼眸中很是复杂,眼神有些迷离,有些惊讶,更似有些淡淡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