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太太的嘴唇急剧地抖动起来,又惊又怕,浑身发起抖来,可因为刚被定魂了,也没能风。
萧大老爷看着萧遥,想说什么,看到被劈成两半的院子时,就句话都不敢说了。
这刻,他们后悔到了极点。
萧遥说完想说的,很快把长剑收起来,骑马离开。
萧老太太见萧遥终于走了,下子跌坐在地上,连声喊:“去请二姑奶奶回来,快去……”
旁的仆妇听了,当即有好几个起身要出去。
萧大太太下子抬起眼睛,脸上的疯狂慢慢地褪去,不住地点头:“对,对,对,去找芳儿!”
萧二太太听了这话,下子觉得自己无比重要,要不是她生了芳儿这个厚道的女儿,萧家还不知如何呢。
哪知才刚站起来就听到萧镇西喝道:“都不许去!”
萧老太太看向萧镇西:“镇西,我们不能离开神城啊,萧遥和你二姐有些交情,找你二姐求求情兴许有用。”
萧镇西不为所动,脸坚决地说道:“不用去找了。我也不希望你们住在神城。明天,我会申请退出选拔,带你们离开神城。”
萧老太太和萧大太太如何肯定,她们毕生的希望都是进入神城,如今来了,却入丧家之犬样离开,她们无法接受。
就是萧大老爷和萧二老爷也没办法接受,因为他们在镇魔司总部待过,若再退回去,肯定要被人嘲笑的。
然而萧镇西和萧薇作为已经成长起来的年轻代,都下定了决心,定要带他们离开神城,所以严厉要求家所有的仆妇侍卫,绝对不能去找萧二小姐。
神城众家族看到萧遥居然没给萧家半点颜面,亲手剑将萧家给劈了,还扬言萧家三日内不离开神城,将屠萧家满门,马上该如何对萧家之余。
当然,也暗暗心惊。
萧遥这行事作风,比余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次日,萧遥正在吃早饭时,余年便来了,跟主人似的,在萧遥身旁坐下,让小蝶去端早饭过来。
萧遥也没阻止,余年来了正好,她稍后可以向他请教和《五经》相关的要点。
吃完了早饭,萧遥马上邀请余年到小庭院坐着交流对《五经》的感悟。
神城的冬天经常整冬都是雪,今天虽没下雪,但是昨夜下了大雪,庭院到处片白,雪光白莹莹的。
对坐在丫鬟搬出来的椅子上,萧遥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余年,笑着说道:“你愿意指点我《五经》,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你想要什么?”
不得不说,年轻了的余年,看起来的确有第美男子的风范。
单是端坐在那里,就仿佛在发光,连身后积雪都被他的光华映衬得暗淡了。
余年幽深的眼眸看着萧遥,轻声说道:“不用急,我想要的,我会想办法让你给的。”
萧遥不解:“你要什么直说就是,我会给你的,不用你费心想办法。”
余年摇了摇头:“你不懂。”见萧遥还要再问,便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萧遥听了只好作罢,道:“那到时候了记得告诉我。”
正说着,小蝶从门走了进来,踌躇半晌,到底还是走了上来:“姑娘,乔三奶奶求见。”
萧遥听了,点点头,看向余年:“我出去下,你等等。”说着站起身带着小蝶就出去了。
萧遥直接去了门口特意开辟出的待客厅,见萧二小姐正脸木然地坐在那里,桌上的茶没有动过。
她放重脚步走了进去。
萧二小姐见了她,眼泪下子便下来了,然后起身,对着萧遥跪了下来,泪水滚滚落下,哭着求萧遥不要赶萧家离开神城,让她给萧家个机会。
萧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二小姐,摇了摇头。
萧二小姐见了马上砰砰磕头:“求求你,萧遥。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萧遥的目光清冷无边:“不好。”说到这里眼睛看进萧二小姐含泪的双眼里,“你当年之恩,我还过两次,只剩下次。次的恩情,抵不了。”
萧二小姐听了,怔了怔,忙又说道:“可是还有那个玉佩,那个传送玉佩。”
萧遥清冷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萧二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玉佩,是风离归临走前托你转交给我的,是不是?”
萧二小姐下子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萧遥看着萧二小姐,说道:“我以后还会还你次。”说完就让小蝶送客。
小蝶与萧二小姐的丫鬟起扶起萧二小姐,扶着她走向门口。
萧遥也跟着把人送到门口。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萧老太太、萧大老爷、萧大太太、萧二老爷和萧二太太以及家的几个幼童,满面风霜的,都在门口翘首以盼。
他们看到萧遥送萧二小姐出来,又见萧二小姐脸色惨白,便明白,萧二小姐的面子也不好使了。
当下,萧老太太带头,下子跪了下来,她面容憔悴苍白,白发颤颤,声音哀戚:“萧遥,祖母今不要面子了,求你不要赶我们出神城。我们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与你攀关系,也不会再借你的名号行事。”
萧老太太跪,她身后所有人跟着跪下来了。
萧大太太脸色灰败,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萧遥,你是我怀胎九月生下来的,我只求你件事,就件。不要赶我们离开神城,好不好?”
后头的几个被冻得脸色通红的幼童也用童稚的声音声声哀求。
地上还有未曾扫干净的积雪,老弱妇幼都形容狼狈地跪在地上哀求,看起来可怜极了。
四周来看热闹的人都动了恻隐之心,纷纷劝萧遥:“太可怜了!那位萧姑娘,你就答应了吧?他们只是住在神城里,又说过绝不会再来打扰你,你就开面吧。”
“让亲爹娘和亲祖母跪下来求情,够了,不管有多大的恩怨都不该追究了。”
萧遥看着萧家这群唱作俱佳的人,知道他们这是企图以舆论逼迫自己就范,当下沉下俏脸,扬声道:“留下你们?留你们下来,让你们借我的名号作奸犯科,欺负他人么?”
围观众人听,这不对啊,萧家人居然是这样的,当下马上停止了对萧遥的指点。
萧老太太听了顿时大哭:“那都是小辈不懂事做的,我可以保证,以后定会管好他们。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起码给我们个改过的机会啊。”
身后人马上跟着痛哭,边哭边哀求,显得十分可怜。
围观众人见他们着实可怜,又因为没有亲眼见过萧家是如何仗势欺人的,感触不深,再加上觉得知错能改这话没毛病,当下再次劝萧遥给萧家个改过的机会。
那些看得清楚的,刚开口说了两句,就被劝萧遥原谅的七嘴舌堵了回来,再不敢出声,站在旁看热闹。
萧遥见指点自己的人愚昧,慷他人之慨,当即就要拘萧老太太等人的记忆出来,让众人亲眼看看,不想手指刚动了动,就感觉到了异样——萧老太太的记忆,似乎被人动过了。
她马上将目标转向萧大太太,发现萧大太太的记忆也被动过了!
也就是说,萧家人,是有备而来的!
萧遥想到自己暂时还没办法破除切虚妄,拘出来的记忆可能是对自己有害的,便将手摸向腰间准备抽出黑鞭赶人。
正在这时,马蹄声急促,萧镇西与萧薇赶了过来。
萧遥停下抽黑鞭的动作,当下道:“你们来得正好,马上把他们带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劝萧遥善良叫她原谅的人听到这无情的话再次哗然,再次忍不住对萧遥指指点点起来。
萧镇西与萧薇翻身下马,个去扶萧老太太,个去扶萧大太太,都是叫她们起来跟她们走的。
然而两人呼天抢地,就是不肯走,口个“萧遥我求求你”,还伴有孩童的哭声,在上午的残雪,活生生个人间惨剧,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萧薇哭了起来,萧镇西也红了眼眶,他抬起头看向萧薇:“你能不能换个要求?我定会做到。祖母年迈,母亲身体也不好,我实在不忍逼迫。也……”他的嘴唇抖了抖,看向不远处身大红衣衫曾经是他亲妹妹的萧遥,艰难地说道,
“也求你,看在曾经……曾经的份上,不要逼迫她们。就次。”
可是说完话之后,他就绝望了。
萧遥的那双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比清水还清,比霜雪还冷,比石头还硬。
她不愿意,他萧家满门跪在她跟前哭泣,她也不愿意!
萧薇似乎被萧遥这种无情给激怒了,松开抓着萧大太太的手,快步走到萧遥跟前,哭着说道:“萧遥,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你的长辈你的亲生父母跪在你面前求你,为什么你可以无动于衷?你的心难道真的是石头做的吗?”
说到最后,见萧遥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动容,忍不住骂道,“你是个无心无情的怪物,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忽见白光眼前白光闪,急促向着自己飞来,接着萧遥抬手挥,那白光就消失了。
萧薇怔怔地看着萧遥。
萧遥看向身旁,道:“不用管她说什么。”
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余年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让她闭嘴。”
萧遥不以为然:“无所谓。”
四周马上起了骚动,大家纷纷低声道:“是余年,天师殿的殿主!”
萧老太太听得此人居然是天师殿的殿主,而且还是支持萧遥的,担心极了,但想到刚才围观的普通人都是支持自己的,当下哭得更大声了。
得不到天师殿的支持,得到普通民众的支持也很好。天师殿也得对民众的不满回应的,若天下的民众都声讨萧遥,天师殿也只能妥协了。
萧家其他人听到萧老太太哭了,忙也跟着大哭。
这是在家里说好的,老太太哭,其他人也定要跟着大哭。
哭声遍地,看起来更可怜了。
风离归、凌长空、谢维、卢大公子以及裴大公子之前听到萧家来人跟萧镇西禀告,知道涉及萧遥,便也跟了过来。
几人此时看到萧家老小副凄惨的样子痛哭的这场景,都于心不忍。
心地善良的卢大公子率先上前,对萧遥拱手,说道:“萧姑娘,不如让他们立誓再也不借你的名号做任何事,也不许再来找你,你便放他们马?”
萧遥摇摇头,斩钉截铁:“不可以,他们必须离开神城。”
谢维走到萧遥跟前,低声说道:“萧姑娘,现在民众都站在萧家那边,而且萧家看起来也着实可怜,你便退步吧?有时候,退步没有想象那么难。”
萧遥摇头,声音如既往的坚决:“不行!”
凌长空直看着萧遥,见萧遥脸上没有丝动容和心软,心冷得像被寒冰镇了几千年,苦涩地上前说道:“萧姑娘,你看着他们,难道真的不会有丝触动的吗?”
萧遥摇摇头,说道:“不会。”
风离归走上前,凝视着萧遥平静的面容与清冷的眼眸,说道:
“萧家这些人哀哭着求你,便是旁观之人也动容,我看到余前辈脸上也有不忍之色,唯有你没有。萧遥,你会变成这样,是我们的错,我欠你的,必会还你。可是我要告诉你,今天的你,让我觉得很冷。”
萧遥面无表情:“我说过,我这个人心里只有拖欠,没有感情也不会讲感情。”
裴大公子看了看萧家人,又看了看神色冷淡的萧遥,眼睛里的痴迷下子少了许多。
四周的指责声更大了。
萧老太太哭得更起劲了。
她哭,跟着哭的人也忙加大了声音。
哭哭就能在神城留下,谁不哭?
萧遥不耐烦看萧家人在自己跟前惺惺作态,当即伸手摸向腰间的黑色长鞭。
直修长有力的手阻住了她,是余年。
余年道:“不必。”
萧遥挣脱了他的手,直接抽出长剑,往萧府前面砍。
锵——
剑气如虹,直接在地上砍出条米宽的鸿沟。
萧遥手握着利剑,杀意凛然地看向萧家人:“给你们十息时间,马上给我滚!不然,就都留下别走了!”
萧老太太等人见萧遥气势如虹,吓坏了,哭声下子停了。
萧镇西与萧薇见萧遥如此无情,气得浑身发抖,马上抽出身上的利剑,准备与萧遥拼命。
余年双手飞快划动结印,将萧家人捆起,看向萧镇西与萧薇,淡淡地说道,“带走吧。”
萧镇西与萧薇红着眼睛,对余年躬了躬身,看也没看萧遥眼,带着被捆起来的萧家人快速离开了。
卢大公子叹了口气,看向萧遥,眼里有着淡淡的责备:“萧姑娘,我看错你了。”说完没等萧遥回答,转身便离开了。
风离归与凌长空几个也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萧遥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当下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余年,见他居然还在,用自己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就问:“你怎么不走?”
余年摇摇头,眸子深深地看着她,笑笑:“我不走。”说着双手快速结印,然后道,“我们进去吧。”
萧遥边跟余年进去,边问:“萧家的记忆被改过了,你做的这些,能破除虚妄么?”
余年笑着看向她:“发生在神城的事,没有能瞒过我这个殿主的。”
萧遥眼睛亮:“当真?这是当了殿主才有的技能,还是某种秘术?你可以教我吗?”
余年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小蝶在前面带路,听了这话担心余年觉得姑娘太过冷情才没有爽快答应,马上回头看余年的表情,见他俊脸上虽然无甚表情,但眸有着明显的笑意,马上放心了。
回到原先的小庭院里,余年坐在萧遥对面,仔细地看着萧遥,说道:“萧遥,你看到萧家人跪下来哭着求你,是什么感觉?”
萧遥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道:“他们是在故意搏可怜。”说完看向余年。
余年看着她,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萧遥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半晌,余年道:“萧遥,你可以稍微柔软些。以你的身份,不会再有人敢动你了。”
萧遥摇摇头:“我按照公平正义行事,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余年没有再说什么,和萧遥说起《五经》。
萧遥和余年离开之后,在府门前看热闹的人也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有人吃惊地叫:“咦,那是什么?”
大家听了这话,马上看去,见萧府门前,突兀出现等墙高大的幻术镜,上面有人有声音。
仔细看了小段,就有人吃惊地道:“这是刚才那个萧家借着萧姑娘的名号在神城做的坏事!定是余殿主做的,我记得,他走之前,双手在快速结印。我当时以为他是想隔绝外面的声音,没想到原来是做这个。”
萧老太太与萧大太太几个回到家,当着萧镇西和萧薇的面还是片悲伤,等两人走了,马上扫脸上的悲伤与难过,叠声地骂萧遥让自己哭得难受,骂完又得意地道:“这次,那死丫头就算向我们服软,也将被天下人唾骂!”
萧大太太和萧二太太马上点头附和,虽双眼红肿,但还是异常高兴和得意。
萧老太太发泄完心的郁气,马上打发心腹悄悄地出去打听消息。
萧镇西和萧薇虽然不许他们出府,但是合府上下,都是想留在神城的,所以想派个心腹出去,是十分容易的事。今天他们能到萧遥府门口去闹,也是因为侍卫们睁只眼闭只眼。
约莫半个时辰,心腹脸色难看地回来,惊恐道:“老太太,不好了,那位余殿主在萧府门口弄了块幻术镜,把我们萧家上下都做过什么全演了遍,如今全城的普通老百姓都在骂我们萧家,还说萧姑娘赶得好!”
萧老太太和萧大太太听了这话,眼前黑,喉咙甜,吐出口鲜血来。
两人扑上去,死死地抓住心腹的衣领,凄厉地叫道:“怎么可能?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当时他们也没骂我们!”
心腹脸颓然地说:“很多人都说,原先听萧姑娘说几句,似乎没什么,可是真正看到他们做了什么,就忍不住生气了。还有苦主在各酒楼哭诉,所以大家都同情苦主,骂我们了。”
萧老太太、萧大太太和萧二太太听了这话,脸色惨白,心恨极了萧遥,忍不住骂了起来。
骂了阵,萧二太太道:“娘,你知道那个神秘人在哪里吗?我们去找神秘人帮忙吧!他既然愿意帮忙篡改我们的记忆,肯定也是恨萧遥的人。我们和他合作!”
这可是神城啊,她心心念念辈子的地方,难得进来了,怎么可以走!
萧老太太脸色颓然,摇摇头说:“不知是谁,没有联系方式。”
大太太和二太太绝望不已。
两天后,不管他们如何不情愿,如何痛苦欲绝,都被逼着跟萧镇西和萧薇离开神城。
他们不愿意不行,因为萧镇西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几个阳奉阴违的下人,再无人敢不听他的,他们再也使唤不动人为他们办和留在神城有关的任何事了。
出了城,萧老太太回头看向神城高大的城墙,理智渐渐回笼。
她擦去眼泪,要求停车,遂叫来萧镇西和萧薇两人:“我们会离开神城的,你们留下,留在天师殿。”
只要萧薇和萧镇西留在天师殿,他们萧家即使离开了神城,也无人敢欺。
萧镇西和萧薇不愿意,待听了萧老太太的赌咒发誓以及各种苦口婆心,才终于答应,把他们送回广陵城再回神城。
三天后,第三次选拔赛开始。
萧遥想收魔,照例跟着去。
还是余年带队,到片叫做魔域的地方收魔。
沿路上,萧遥为了请教《五经》的问题,还是经常和余年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