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微微笑:“公主谬赞了。公主出身高贵,气质高华,才是难得见的美人。”
颍阳公主听到萧遥赞自己,面上多了几分笑容,甜甜地说道:“你不仅做菜极其好吃,就连话也说得漂亮,可真是个讨人疼爱的丫头。今日你我见如故,这样罢,你到我宫里来玩玩,你看如何?”
说到这里,就要起身带萧遥去自己宫里。
萧遥还未开口拒绝,颍阳公主身旁个宫女便道:“公主你忘了么,你先前曾遣人去梅妃宫,说要去拿梅妃画的花样子的。”
颍阳公主好似才想起这事似的,眉头略微皱了皱,很快便舒展开,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去梅妃宫走趟,你们先带萧姑娘到我宫。”
说完看向萧遥,“你且到我宫等着我呀,我很快便回来。”
萧遥不得不觑着机会对这位自说自话的颍阳公主道:“感谢公主夸赞,我从御膳房出来,并不曾禀告,还得回去,怕是不能去公主殿了。”
颍阳公主笑道:“这又有什么为难的,你且去,我使人去御膳房说声就是了。”说完急匆匆地带着人走了。
先前请萧遥来的宫女笑看向萧遥:“萧姑娘,请罢。”
萧遥道:“这位姑姑,我很快便要出宫去,再去公主殿,怕要误了时辰。”
那宫女笑道:“我知萧姑娘的为难,只是此乃公主的命令,若萧姑娘不去公主殿,回头公主怕是要问责于我。还请萧姑娘大人有大量……”
萧遥只得跟着去了,心里再次后悔答应入宫了。
下次,若宫里再有什么宴席要请她,她准在宫宴前几日病倒!
她就不信,届时皇帝能够残酷到不顾她病倒也要让她入宫做菜!
如果皇帝当真那般残酷,她再下次,便生传染病!
她倒要看看,皇帝还敢不敢请她入宫做菜了!
宫女见萧遥答应了,松了口气,当即在前头带路。
萧遥再次经过先前路过的御花园。
所幸那宫女并不是直接从御花园穿过的,而是绕着御花园走,走到片桃林前,这才选择从桃林穿过。
萧遥跟着她,走出不远,忽然停下脚步:“这位姑姑,走错了罢?”
桃花林,隐约可见道明黄色的身影以及几个衣着华丽的宫妆丽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帝与宫妃了。
那宫女脚下顿:“原是这道儿的,只是并不知皇上今日在此。”说着就要带萧遥走人。
萧遥冷笑。
这宫女说话声音如此之大,显然是故意叫桃林的人听见的。
果然,桃林道有些尖利的嗓音响起:“尔等何人?竟在此喧哗?”
带萧遥来的宫女忙道:“奴婢乃侍候颍阳公主的宫女红叶,惊扰了皇上与娘娘们,还请赎罪。”
那头有人低声说了什么,先前那太监便道:“你带了何人前来?过来见罢。”
红叶听了,便看向萧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萧姑娘,皇上让我们过去呢。”
萧遥到这时若还不知道切都只是颍阳公主的计划,就是个蠢材了,因此冷冷地看了红叶眼,率先走了过去。
皇帝怕是个好色的,颍阳公主特地让宫女引她从此地路过,好叫皇帝瞧上,也不知什么仇什么怨!
可是,她总会想到法子躲掉的!
进入桃林,萧遥依着昨夜里那姑姑教的规矩,行了礼,便垂着头站着。
忽听道熟悉的嗓音带着笑意响起:“今日不涂黑粉,倒像个姑娘家了。”
萧遥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没控制住抬头去看,看便看到皮肤生得挺白皙的刘公子!
不,或许该称他为皇帝才是,身穿身明黄色龙袍的刘公子,还是那副懒洋洋但带着些笑意的欠揍模样。
皇帝见萧遥先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随即收敛了表情,变得面无表情,但是眸子里还是有闪而过的不耐烦,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的么?”
萧遥很想翻白眼,但想到这人是皇帝,旦翻白眼他便有理由处置自己了,便是他不处置自己,他旁边那几个正用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宫妃,怕也要拿着个发作自己,当下道:
“民女第次进宫,为宫的威仪奢华所震撼,说不出话来。”
皇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还是如此……哈哈哈,如此本正经地胡说道。”
萧遥低垂着眸子,再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旁边,陈妃笑着说道:“萧姑娘,皇上与你说话呢,你不能不回答的。”
萧遥道:“皇上并不曾问我话,我便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她说话时,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从陈妃脸上扫过,见是曾见过的那个娘娘腔小陈,余光掠过梅妃,竟是在书店里遇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心里头便想起梁御厨说的,皇帝对宠爱的宫妃是带着出门的,不由得暗自点点头,看来是真的。
皇帝听了又笑:“好了,别为难她了。”又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准备出宫了。走,朕正要去养心殿,与御膳房是个方向,你跟朕道儿走罢。”
萧遥脸迟疑:“可是颍阳公主命红叶带我到她宫等着她。”
皇帝摆摆手:“无碍,朕会派人去说声的。”
几个宫妃见皇帝居然要走,忙娇滴滴地出声挽留:“皇上——”
皇帝道:“不用跟着朕,承恩跟着便是。”又招呼萧遥,“走罢……”
萧遥顶着几个宫妃吃人的目光,跟在皇帝身后,往来时的路走去。
若是她经常与宫妃打交道,那她此刻绝不会跟着皇帝走的,可是她在宫外,与这些宫妃基本上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反而偶尔会遇到皇帝,所以在皇帝与宫妃之间,她选择了得罪再也不见面的宫妃。
走在路上,皇帝笑道:“今日做菜的分量颇大,可累着了?”
萧遥马上说道:“累得厉害。”
皇帝:“……你可真会打蛇随棍上。”
承恩暗暗在心给萧遥竖起大拇指,这也太敢说了。
为皇家做菜,她居然直接承认累得厉害,甚至没有掩饰下。
萧遥道:“皇上,我也算是救过你两次了,寻常救驾,那起码封王封侯,不然发个丹书铁券,我所求不多,就是用次救驾之恩换以后不用进宫做菜,可以罢?”
皇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萧遥,眉眼带着愉悦的笑意,打量着萧遥的脸蛋:“你这白脸蛋儿要封后,倒也可以。”
萧遥沉下了俏脸:“我说的是公侯的侯,侯门大族的侯!”
皇帝见萧遥板着俏脸,笑道:“与你说笑,何必认真。”见萧遥还是脸色不虞,便又道,“你说救驾两次,从何而来?我记得,也就书斋里那次。”
萧遥道:“就书斋里,加起来两次。次是我拿辣椒粉帮忙,第二次,是我给你辣椒粉,让你亲自展示你作为皇帝的威仪。”
不是她非要如此严苛算两次,而是想多找个保命符。
皇帝忍不住又哈哈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开心果啊,也太会本正经地胡说道了罢。用辣椒粉展示我作为帝王的威仪?你出去问问,拿辣椒粉暗算人,哪里来的威仪?你啊你,就是喜欢本正经地胡说道。”
萧遥道:“用什么又什么打紧?只要能成功退敌达到目的便是了。”
皇帝听到这话,脸上笑容收,认真打量萧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话,说得也是。”
萧遥被他俊脸上的若有所思给吓到了,忙道:“当然,我不是说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的意思是说,对待坏人,手段也不必太过光明磊落,总之,还是光明磊落点的好。”
眼前是个皇帝,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那就可怕了。
萧遥可不希望自己是让皇帝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那个领路人。
皇帝见了萧遥脸上的焦急,忍不住笑:“瞧你吓的,放心,我便是做了昏君,也不是你带坏的。”
萧遥无语地道:“倒也不必做昏君。”
皇帝笑道:“说说而已。你看你,不做脸黑的烧火丫头之后,说话怎么便较真起来了?”
萧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及你成不变,还是个粉刷匠。”
皇帝瞬间沉下俊脸:“大胆,既知道朕的身份,却还叫朕为粉刷匠,你可知罪?”
萧遥眼珠子转,很快笑着说道:“若以天下江山为画布,皇上为粉刷匠也并无不妥。”
话音刚落,额头便被弹了下,紧接着皇帝带笑的声音响起:“你这什么脑瓜子,这也能想到!的确,天下江山为画布,我乃粉刷匠。希望我这生结束时,能画下幅好画!”
萧遥点头附和:“这幅画还要很有研究价值,诸如治国才能、任人唯贤,还有有恩必报。”
皇帝见她三两句话便拐到她救驾事上,忍不住又弹了下她的额头,弹完发现先前弹之处竟有些发红,心不由得后悔,嘴上无奈说道:“你啊你啊……”
萧遥捂住额头,怒道:“你再这样,我当真不客气了!”
皇帝看着她额头上两个浅浅的红印子,说道:“莫要生气,我不弹了。你若要弹回来,那救驾之功,便抵消了,如何?”
萧遥磨牙:“不必,我还是要两次救驾之恩的。”又问,“我先前的提议,还请皇上答应。”
皇帝摇了摇头:“不能答应。”说完见萧遥瞪自己,忍不住气笑了,“进宫做菜,那是多少大厨巴望不来的殊荣,你怎么总这般嫌弃?”
萧遥道:“那你给那些巴望的大厨罢,我不要。”
皇帝笑得脸无奈:“你啊你……这事不能答应你,不用瞪,我母后很喜欢你做的菜,先前曾说过以后还要吃。以后少不得还要请你进来。行了别瞪了,你不就嫌麻烦么,大不了以后你进来,我给个旨意,让你可以不用听除我之外的任何命令,可好?”
萧遥道:“包括你。”
皇帝眯起丹凤眼,看着萧遥,平日里面对臣子时那种威仪瞬间倾泻而出,他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萧遥道:“我只想做菜,旁的不想搭理。”
“我也不会打扰你做菜,也不会无端端叫你。”皇帝说道,“再说我也不定会找你,不过是留点余地罢了。”
萧遥听了,想到眼前的毕竟是皇帝,自己是拗不过的,只得点了点头。
皇帝见她不甘不愿地点头,忍不住又想笑,但是知道若真的笑,眼前这姑娘必定要恼的,便忍住,道:“我答应了你这许多条件,你也得礼尚往来。下次让你进宫做菜,你可不能找什么生病的借口拒绝。”
萧遥:“……”
所以狗皇帝什么的,都是这么心眼多的吧,连她下次的打算都能猜到。
皇帝看到萧遥脸上的表情,憋不住,还是笑了,说道:“那什么能过人的病,更不许得。我到时会派几个太医去给你诊治的,若查出你骗我,看在你救过驾的份上,不治你欺君之罪,但两次救驾之功,便抵销了。”
萧遥道:“再见。”
皇帝哈哈笑了起来:“你这是叫我猜着了想法,恼羞成怒了么?”
萧遥本正经地道:“皇上猜错了,我只是觉得天色不早,该告辞了而已。”
皇帝扭头看了看天色,想起自己还有许多折子没批,便点了点头:“既如此,走罢……”
走到分叉口,萧遥要自己回去,皇帝不同意,让承恩送她。
萧遥认真拒绝:“不必。”
皇帝凝视着她:“你不必如此要强,让承恩跟你走趟,御膳房那些眼界高于顶的,往后都不敢开罪你。”
萧遥道:“厨房是我的领域,我靠手艺立足。”
皇帝怔,旋即深深地看了萧遥眼,目含赞赏:“这话说得没错。既如此,你去罢。”
萧遥冲皇帝福了福身,很快顺着来时的路走向御膳房。
皇帝看着萧遥的身影走远,道:“承恩,去朕的库房将去年北边进献那对羊脂白玉佩寻出来,赐给萧遥。”
承恩忙应了,心里头不由得品味起来。
主子对那位萧姑娘可真看重,那对羊脂白玉因为品质上佳,四妃全都旁敲侧击要过,还撒娇直接要过,可皇上都不松口,不想竟如此轻易便赐给萧姑娘了。
不过,想到主子跟萧姑娘说话时,特别随意,时不时便畅快笑几声,承恩又觉得,这倒不奇怪。
萧遥回到御膳房,见赵御厨正在寻自己,便忙上前。
赵御厨道:“你到何处了?难不成怕丢脸,想躲躲么?好叫你知道,太后娘娘的赏赐炷香时间之后才到,你是躲不掉的。”
萧遥看向赵御厨:“你这是笃定你的赏赐比我的多了么?”
赵御厨瞥了萧遥眼,没有说话。
他旁边,桃花眼御厨说道:“这还用说么?”
萧遥似笑非笑:“自信是好事,但是自负就不是了。”
桃花眼御厨听了眼瞪,就要跟萧遥理论,但被赵御厨叫住了。
赵御厨也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遥:“希望稍后赏赐到来,你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萧遥点头:“彼此彼此。”
两人都不想再和对方说话,省得拉低了自己的档次,因此相顾无言起来。
炷香时间过去,几个太监捧着赏赐而来。
萧遥跟着赵御厨等人接赏赐。
赵御厨看到当头的上次竟是炳玉如意,眼睛顿时迸射出炙热的光,忙又看第二份赏赐,见是女儿家的首饰,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颗心也算定下来。
第二份赏赐是套女儿家的首饰,想必便是萧遥的了。
这么来,第份的玉如意,应该便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赵御厨淡淡地瞥了萧遥眼。
今日过后她便知道,何为天高地厚。
其他御厨也看见了,也瞬间猜到这些赏赐分别属于谁,都用看戏的目光看向萧遥。
太监开始遵照太后的旨意赏赐。
赵御厨脸恭敬地听着。
只听太监道:“太后千秋宴,众御厨表现良好,特赐大厨萧遥玉如意柄、头面首饰套。赵御厨扳指两个,梁御厨扳指个,钦此。”
萧遥按照规矩行礼道谢,之后才接过属于自己的赏赐。
太监又看向赵御厨,发现找御厨与其他御厨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又宣读了次太后的赏赐。
赵御厨回神,终于确定自己不曾听错,也不曾做梦,张脸顿时火辣辣的,如同被扇了好几个耳光。
只是太后的赏赐,他心便是如何不满,也不敢表现的,忙恭敬地接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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