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徐三被这样看着,脸色很不自然,而且渐渐地,越来越恐慌,很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当初很害怕,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后来又见你们那么相信那个女人,我怕你们以为我故意编谎话,就更不敢说了。”
姜老爷子还是没有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男子。
徐三的脸色渐渐发白,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道:“我不是共犯,我最多就是没有说实话,可是这不能怪我啊,你们把那个女人当成是救命恩人,又对她那么好,我那时只是个小沙弥,我能怎么办?”
姜老爷子见再自己充满压迫力的目光中,徐三说的始终是一个意思,便开口一点一点地追问,各种威吓来了一遍,将男子始终还是那个意思,心中有些信了,可没有半分惊喜。
这不是简单的信错了人啊,这还包括了自己女儿坎坷的半生啊。
这一刻,他觉得难以面对自己的女儿。
姜二见姜老爷子一瞬间就失去了精气神,显得异常推搡,不由得担心,忙道:“爸,你还要处置付小丽,还要帮小妹振作起来呢。”
姜老爷子听到付小丽这名字,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凉,忙打起精神,等着付女士的到来。
付女士是和柳如茵柳如梦一起来的,她以为姜家逼迫得萧遥愿意交还一部分东西,心情很是愉快。
可是进入姜家,柳如茵和柳如梦被留在大厅,姜二引她一个人去见姜老爷子,她下意识觉得有什么不妥。
进入房中见了姜老爷子,付小丽忐忑的心情更忐忑了,她坐在轮椅上,问:“姜伯伯,你的心情是不是不好?”
姜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徐三:“能将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付小丽满是不解,看向徐三,她根本认不出徐三是谁。
徐三开始述说。
付小丽不等徐三说完,马上尖声打断:“他撒谎,我没有那样做!”
姜老爷子看着她不住闪烁的眼睛,冷冷地道:“等他说完你再开口!”
付小丽急道:“姜伯伯,他冤枉我,他一定是被什么人收买了。”
徐三马上大声道:“我没有!你以为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听见吗?还有另一个人也听见了,姜家人正在找人,等找了人过来,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付小丽听到还有其他人听见,本来慌张的心就更惊慌了,她忙深呼吸,继续狡辩。
然而姜大姜二决定今日来将这事报告给姜老爷子知道,就是快找齐线索了,徐三说的那个人,也找到了,当天晚上,便被带来了姜家。
付小丽在姜家待了一天,没有行动自由,再加上心里有鬼,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到徐三说的人来了,她的脸色已经隐隐泛青了。
之后,在两人分开却有相同的证词指正下,在姜老爷子厉声逼问,在姜二温和相劝下,她完全慌了神,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刚一路出马脚,她便知道要糟,马上住了嘴。
可是,对姜老爷子和姜大姜二来说,这已经够了。
姜老爷子无法接受自己曾经那么信任并一再提拔的人居然是害了自己女儿一生的人,气极之下,给了付小丽一巴掌,然后到抽屉里翻当年陪伴他抗日的□□。
姜大姜二固然恨付小丽,但是却不愿意姜老爷子这样杀人,连忙阻止。
姜老爷子又气又恨,还有无尽的愧疚以及被愚弄的愤怒,就是要拿枪崩了付小丽。
姜二马上劝:“爸爸,一枪崩了她太便宜她了,应该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给小五赎罪一辈子!”
姜大也连忙相劝,并且抢下□□。
付小丽不住地喊冤,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柳如茵和柳如梦等着付小丽回家,等着等着有些无聊,又跟姜二太太说起萧遥有多过分。
姜二太太已经知道,付小丽很有嫌疑,因此并不怎么将柳如茵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便应付着。
柳如茵很不满,马上暗中扯了扯柳如梦,示意柳如梦说话。
如果是平时,姜二太太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看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柳如茵什么都让柳如梦出头,这算什么事?
这时门外响起了车声,紧接着有公安局的人进来。
柳如茵一脸不解转念想到,或许是叫来等会儿一起去找萧遥的,马上兴奋起来。
然而下一刻,警察进去,将付小丽铐出来。
柳如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警察道:“根据我们调查,付小丽同志利用职务之便,构陷他人,收受贿赂,又拿钱贿赂上级,并进行文物走私,犯下多种罪,现在根据事实将她逮捕归案。”
柳如茵蒙了,回过神来,连忙向姜家人求情,求他们帮忙。
柳如梦也被吓着了,忙跟着求情。
姜二太太道:“如果她没做过,我们自然愿意帮忙,可是她如果做过,我们总不能包庇她,你们说是不是?”
付小丽被带走了,关进了臭烘烘的监狱里。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监狱里,有点想不明白,一切怎么就走到了这一个地步。
柳如茵在姜家哭闹,求姜家帮忙救人。
姜家人如今恨极了付小丽,对她这个付小丽疼爱的小女儿,自然也没有半点情分,因此直接将她轰出门,只是留下了柳如梦。
姜老爷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小女儿,当晚就病倒了,病得进了医院。
姜家人又将这事算在了付小丽身上,一边送姜老爷子去医院,一边对外表示违法了就要依法办事,并暗示姜家将不再庇护付小丽。
萧遥坐在沙发上,看向柳飞白:“你要明白,我给的是平安符,让她不受霉运影响,并不是说能让她即使违法犯罪也不会被抓走。”
柳飞白道:“可是这很难界定。”
萧遥道:“没什么难界定的,我实话告诉你吧。付小丽暗中让两个女儿去姜家求助,姜家跟踪我,我很生气,又正好发现付小丽是个中山狼,干脆就将这事告诉了姜家。如今发生的一切,是姜家找她的麻烦。”
柳飞白之前就隐隐有猜测,一定是姜家不肯庇护付小丽,甚至要她好看,此时听到萧遥这么说,更肯定自己的猜测,当下就问萧遥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萧遥道:“总之是损阴骘的事,我不便多说。”
柳飞白听了,想到大女儿是姜家的孩子,从来未听说过有父亲,又想到付小丽这次被抓走,用的罪名很多,但都和姜家无关,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便起身,冲萧遥拱拱手,告辞离去。
文回春和文起舞得知付小丽入狱了,都叹为观止:“是个狠的,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萧遥点点头。
可叹这样恶毒的人,如果没有外力作用,将一辈子顺遂。
而那些含冤屈的人却一辈子得不到正义,或郁郁而终,或不明不白地死掉。
次日,姜家为了感谢萧遥提醒了他们这件事,让他们查明了真相,特地请萧遥吃饭。
萧遥要在神秘部门站稳脚跟,自然也愿意出门应酬的,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饭桌上,精神头不怎么好的姜老爷子亲自给萧遥敬酒,亲自对萧遥道谢。
萧遥将酒干了,也给姜老爷子敬酒,并和姜家其他人聊了聊,饭桌上,宾主尽欢。
喝得多了,萧遥起身去洗手间。
在洗手间,她遇到特地跟来的姜女士。
姜女士看向她:“萧大师,我爸爸说你是个巾帼,那么,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萧遥道:“自己心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
姜女士苦笑:“是我着相了。你没体会过我的痛苦,又如何能真正站在我的立场上给我建议呢。”
萧遥道:“你可以说是天之娇女,为什么将自己看得这样低?你完全可以将自己看做是一个离异过的妇女,然后勇敢地面对生活。而且,人的一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你如今已经不年轻了,难道还要继续这样自苦,憋屈地过完一生?”
姜女士不说话了。
萧遥冲她微微颔首:“勇敢面对,这是我的人生态度。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说完,便出了洗手间。
宴席快散了时,姜二欲言又止地看看姜老爷子,又看看萧遥。
萧遥假装没有看到。
如果姜二当真有事要问,自然会问出来,他如今不问,应该是顾及姜老爷子,她犯不着上赶着去问。
姜老爷子摇了摇头。
姜二有些失望,但不好违背姜老爷子,因此就没说什么。
饭局散了,回去的路上,姜二忍不住问姜老爷子:“爸爸,你原先不信萧遥就罢了,这次萧遥通过相面看出那么多东西,不是得到证实了吗?你怎么还是不信?”
姜老爷子道:“面相在脸上,是看得到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托梦这种事,假得不能再假。我问你,如果真的有阴司,有鬼魂,那为什么人会越来越多,难不成人还能分裂成两个?”
姜二的确无法解释这个,只得闭上了嘴。
然而当晚,大家回到家洗刷毕,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时,关着的厨房门突然开了,接着一个老妇从里头捧着一个水果盆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道:“趁着人齐,大家一起吃水果。我刚削的,很新鲜。”
姜二心中打了个突,忙揉了揉眼睛,见自己的母亲捧着那盘水果,已经走到沙发旁了。
他心中一慌,忙看向姜老爷子。
姜老爷子也怔怔地看着自己已经去世的妻子,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姜大迟疑地喊:“妈——”
姜老太太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答应的声音,更加惊惧地看向姜老太太的笑脸。
的确是姜老太太,他们没有认错人。
然而下一刻,他们所有人,一下子变了脸色。
因为,姜老太太那张笑脸,一下子裂成七八块,倒在了血泊中,她手上那些东西,也跌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响声在所有人心中响起,之后,看起来极其可怖的姜老太太,消失了。
萧遥揉着眼睛坐在姜家的客厅中,听完姜家人的讲述,睡意不翼而飞,道:“我从相面看不出来,可是老太太既然亲自上来,那就代表,事情很严重。你们或许有大祸了。”
一定有玄门方面的高手对姜家出手,因此她从面相上一直看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