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泸凑过来,带着些欣喜地道:“画得挺不错, 这纹路看起来比那个大娘画得还要好看。”
萧遥怔怔地看着自己画出来的平安符出神, 听了萧泸的话, 就扭脸对萧泸道:“这是我第一次画出来的符箓, 你一定要随身带着。”
莫名地,她就觉得,自己画的这些平安符, 是很有用的。
萧泸笑了起来:“我知道,我这就收好, 贴身戴着!”她真的将那些符箓收起来贴身放着。
萧遥见了,一口气又画了好几张,都让萧泸一定要贴身带着。
萧泸知道萧遥肯定是担心她有危险,因此一句话也没说, 就将萧遥画的符箓全部收好。
萧遥低头沉思,有了警察的保护,又有这些符箓,应该能保住萧泸吧?
萧泸见萧遥在出神, 知道她担心自己, 便翻着手上的小册子对萧遥道:“这里还有招鬼符, 如果真的可以招鬼并让鬼听话就好了,我们奈何不了的人, 鬼魂一定可以。”
她也知道, 很难摆脱张宗和, 至少凭借她和萧遥的力量, 就很难摆脱。
个人的失意和现实的黑暗,让她产生浓重的无力感,然后寄希望于玄学上。
她很明白,她和萧遥这样的出身和身份,是根本不可能搭上什么权贵的,少年时,她以为凭借姐妹俩的美貌,不难跟权贵结交,可是独自打拼支撑萧遥上学那四年的遭遇,以及她瘫痪之后萧遥的遭遇,都让她深刻地认识到,那个阶层很冷漠也很固化,永不会接纳她和萧遥。
所以,她和萧遥只能靠自己。
而她和萧遥,只是两个普通人,没有权势,根本奈何不了任何伤害。
因此她觉得,只有玄学能帮到她和萧遥了。
萧遥听了萧泸的话,就道:“说是靠鬼魂,可最终,还是靠我们自己的。真有能力招鬼,才能报复。”一边说一边看那些招鬼符,看了看,跟着画了起来。
她画得很顺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画了很多。
萧泸目瞪口呆,抬头看着萧遥:“我觉得,你入错行了,你当初应该去学玄学,做个玄学大师的。”
大陆、濠江和香江的有钱人都特别迷信,萧遥如果做了玄学大师,绝对会成为有钱人的座上宾,那些人就算见她貌美想欺负她,也得琢磨琢磨,是不是能得罪得起一个玄学大师。
萧遥笑起来:“或许吧。”见萧泸彻底没了之前的低落和压抑,便继续跟萧泸聊起了她那本小册子上的玄学。
等去见了那位针灸大师,萧泸原本好转的心情重新低落下来。
萧遥握住萧泸的手给予无言的安慰和鼓励,让针灸大师给萧泸检查。
针灸大师先给萧泸把脉,之后拿起银针,对着萧泸双脚的几处就扎,然后问萧泸有什么感觉。
萧泸摇摇头,脸色平静地道:“没有任何感觉。”
她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的。
幸好,从来没有期待过。
萧遥看看萧泸的神色,又看向针灸大师。
她希望有救,这样萧泸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她才20来岁!
针灸大师皱起眉头,又在另一个地方快速扎针,并问萧泸有无感觉。
萧泸平静地道:“没有感觉。”
针灸大师叹了口气:“你这腿,看来伤得很重啊,老夫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试试。”
萧泸摇头:“我不想试。”说完看向萧遥:“萧遥,我不想试……”她不想日复一日地听着绝望的消息。
如果一直这样,她一定会疯的。
就像溺水,一点一点,慢慢地下沉,看不见希望,最后彻底绝望。
萧遥见萧泸满心的抗拒和绝望,很是担心和焦急。
她希望萧泸积极治疗,有一天能站起来,一方面是因为萧泸年轻,站起来之后有更精彩的人生,另一方面就是,如果萧泸的腿脚方便,就算有人要找她麻烦,她起码也能跑走躲起来。
可是萧泸这样,不说积极了,是根本不敢治疗。
想到这里,萧遥看向针灸大师:“要不多扎几针试试?刚才这扎了两个地方,或许不行呢?”
针灸大师对这质疑有些不满,瞪起眼睛道:“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扎的地方不在多,而在于效果。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张嘴就来。呢,前几日还有个在百度查过什么病症来找老夫的,老夫直接让他回去继续查百度。”
萧泸看到针灸大师骂萧遥了,忙道:“大师你别生气,我妹妹只是太担心我了。我们这半个月跑遍了国内外,实在是太迫切了,希望你体谅一下。”
说完不住地拉萧遥,示意萧遥道歉然后走人。
萧遥不想走,她低下头,看着针灸大师那一排银针,忽然伸手拿过来,对着萧泸的腰椎处快速扎下三针。
针灸大师见了,忙要伸手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马上生气地喝道:“你干什么?你真是,你会害死人的!”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拔针。
萧遥一只手挡开他,另一只手依次捏着三根针用手指拨动。
这时萧泸忽然“啊”的一声,痛叫起来。
针灸大师的手顿时顿住了,吃惊地看向萧泸。
萧遥马上急问:“姐姐,是不是觉得痛?”
萧泸点头:“是痛,可也不是很痛。我那个地方很久没感觉了,所以骤然痛了,才叫出声来。”说完面上带上狂喜以及小心翼翼之色,问道,“我感觉到痛,是不是……”
她没敢再问下去,可是语气里的期待和小心翼翼,却十分让人心酸。
萧遥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大夫马上激动地点头:“感觉到痛,就有可能治好,你等等,我等一下帮你再检查。”说完看向萧遥,“小姑娘,原来你懂针灸?来,我们先交流一下。”
萧遥见萧泸感觉到痛,又见她露出期待之色,似乎愿意治疗了,才终于放下心来,放心之后,马上看向针灸大师,满脸歉意地道歉:“老先生,真是对不起。”
她作为一个外行,是不该质疑医生的,在没学过针灸的情况下,更不该上手给病人扎针,因为这两样,都有可能给病患带来灾难。
她灵魂深处有熟悉感,知道怎么做,所以没酿成悲剧,可如果真的什么也不懂就这么做,那八成会害了人。
针灸大师听到这话,压下心中的激动,认真地道:“你懂这个,动手倒没什么。不过,如果不懂,真的不能随意质疑医生以及亲自上手操作,因为你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命。”
萧泸见他明明很想跟自己讨论针灸,可还是说出这样一番话,便知道,这位老先生是个真正的医者,当即点头:“是,我记住了。”
针灸大师见萧遥态度如此端正,并没有因为懂针灸就大放厥词,对她好感大增,忍不住道:“你在针灸上看来很有研究,正好我学的是传统中医,不如你加入我们这一行,和老夫讨论和互相学习?”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旁边的萧泸,忙又道:“算了,那些吃些再说,我们先看看你姐姐的双腿吧。”
萧遥没打算继续学医,笑了笑跟着针灸大师就萧泸的痛感进行了一番讨论,最终决定了治疗的方案。
之后,她在当地住了三天,整理了灵魂深处的针灸知识跟针灸大师进行了交流,又言明自己不打算学中医,就留下萧泸治病,自己准备离开。
这些日子的平静,是以她答应和张宗和合作才得到的,也快到期限了,她如果不现身濠江,估计张总和又会找上门来。
针灸大师和萧泸相送。
萧泸的脸上,重新焕发了神采,她拉着萧遥的手依依不舍地叮嘱:“你一定要小心,要把自己的平安放在第一位。另外也不用担心我,我会积极治疗的。”
萧遥不住地点头:“你放心。”又看向针灸大师,“麻烦老先生了,我之后由于工作不稳定,手机可能联系不上的,所以我们就不电话联系了。”
她不想连累了这位老先生,因此跟萧泸说过,萧泸双腿一好,就赶紧走。
针灸大师点点头,道:“你跟我交流的针灸技术,对我对国家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所以,你姐姐就放心交给我吧。”
萧遥点点头,走出不远,看看华灯初上的四周,停了下来。
她踌躇片刻拿出一张招鬼符,尝试着招鬼。
招鬼符祭出去,不一会儿身边便汇聚了几个死状各异的鬼魂。
萧遥想了想,说道:“去那个房子看着,有鬼鬼祟祟的人出现,及时通知我。记住,平时不许太靠近那房子的任何人。”她也不知是不是这么吩咐的,但说完之后,见那些鬼魂飘去了那个房子,就放心地离开了。
如果这些招鬼符真的有效,那她到时跟张宗和接触时,没准能拿到很多用正常手段拿不到的证据。
想到这里,萧遥踌躇满志地南下。
她准备出关去濠江时,给张宗和打了个电话。
张宗和笑着说道:“真巧,我正想给你打电话,你就联系我了。”
萧遥心中一紧,嘴上一派平淡地问:“什么事?”
张宗和道:“有个不长眼的小子捞过界,我不想和他争吵,也不想闹大,所以决定找几个人赌三局,三盘两胜,谁赢了,就听谁的。”
萧遥道:“我在赌场上靠的是运气,未必能稳赢,所以,张总最好还是找那些职业选手。”
张宗和哈哈笑了起来:“你太妄自菲薄了。放心好了,就算输了,也不会怪你的。”
萧遥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如果输了,张宗和怎么可能不会怪她?
张宗和又道;“我等会儿发时间和地址给你,你提前两日过来就可以了。其他时间,还是去濠江或者金三角一带,那些地方才是你该出现的。”
萧遥应了,挂了电话便过关。
曾经理正准备休假,休假前按照习惯在赌场转了一圈,然后去跟黄经理商量事情。
进入黄经理的办公室,看到监控上萧遥那张美丽的脸蛋,他挑了挑眉。
黄经理见了,笑道:“很吃惊吧?一般来赌过赢过大钱的,都很难彻底离开这个地方,做我们这一行的,应该见惯不惯才是。”
曾经理道:“的确吃惊。可是她比较特殊,我以为会不一样。”萧遥在这个地方狠狠跌倒过,吸|毒、为了粉卖房,本来以为她经历过这些惨烈,应该更知道要远离,没想到,还是情难自控。
之前赌钱是为了还赌债,参赛是为了赢钱给她姐姐医治双腿,这都可以理解,可是还清债又有钱了还来,只能说,就是想赌,有瘾了。
如果萧遥真的是个安安分分的人,那她一定会彻底告别这里,然后选择一个安稳的职业。
可是曾经理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是没有选择的。
黄经理笑道:“不是说她瘾头很大吗?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她吃的啊,而且,我们这种地方龙蛇混杂,她最容易买到粉。一边赚钱一边买粉吃,对她来说,日子比神仙还要快活,她怎么舍得走?这次,听客房部的说,她直接订下了一个月的房。”
曾经理耸耸肩:“进娱乐圈,不是更适合她吗?”
黄经理哈哈笑了起来:“她那种状态,很容易被爆出来,如果做明星,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啊,还是我们这地方好。”
曾经理觉得萧遥烂泥扶不上墙,便不再提这事,跟黄经理商量了事情,很快回香江休假了。
恰逢香江富豪们举办游艇会,曾经理家世不错,也去了。
游艇会上,他见楼三少搂着个胸大腰细的风情美女,却兴趣缺缺的,不由得有些好奇,问杜先生:“他这是怎么了?”
被誉为全香江最会玩最风|流的楼三少,每次出席活动都会带美女作陪,而且玩得很愉快的,有时兴起,除了带上船的女伴之外,到了游艇会上,还会再物色其他美女玩,真的很是随心所欲毫无顾忌。
杜先生一直在看楼三小姐,见她不仅站在宗少擎身边,目光也总是落在宗少擎身上,心里不由得有些黯然,听到曾经理问起,分了点注意力出来,道:
“你知道他的,一向喜欢征服。之前看上萧遥,没能把人征服,又多日不见,据说也联系不上,再碰见其他乖乖听话的美女不就觉得没滋没味了么。”
曾经理听了,又看了楼三少一眼,见他懒洋洋地将手搭在美女的细腰上,也没什么动作,还在喝酒,不由得道:“他该不会认真了吧?”
杜先生听了看向楼三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会认真吗?你在说什么笑话?”
曾经理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楼三少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人认真啊,最多就是一时无法征服,以至于全部心思都在上面。
一旦楼三少将人征服了,保准马上转移目标。
尤其是这次的对象是似乎彻底在黄|赌|毒这种圈子里沉沦下去的萧遥。
这样的女子,但凡有点追求的男人都不会要,更不要说看尽百花,十分挑剔的楼三少了。
曾经理和杜先生又聊了两句,就见楼三少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楼三少啜了一口酒,懒洋洋地问曾经理:“我们的赌神大美人,最近有没有去过濠江?”
曾经理道:“昨天我休假时,看到她过来玩了,还定了一个月的房。”
杜先生有些惊讶:“她居然还去?我以为她参加完大赛,手上有钱了,会彻底告别濠江呢。”毕竟那些惨烈,那些不堪,萧遥全在濠江亲身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