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一怔,旋即问道:“她找你了?”
云追的声音很冷:“是。她让我劝一劝你,不然以后我们会后悔。”
萧遥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她居然还敢去威胁你?看来,是我没把话说清楚啊。”
云追声音里带着苦涩:“她没什么不敢的。”旋即又有些好奇,“你跟她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我只是跟她说,我和她只是陌生人,请她以后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萧遥将自己和钱碧君的对话说了,末了又说道,“总之没别的事,你别管她说什么,也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云追怒极,咬着牙说道:“她居然还要为难你,继续卡你的演唱会?当真好得很啊!萧遥,像你说的那样,把她当陌生人就是。至于演唱会,总会有机会开的,我就不信她能只手遮天!”
“我知道的。”萧遥笑道:
“我一直把他们当陌生人,毕竟从来没见过面。今天她叫住我时,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她自报姓名,我还是不认识,知道她说自己是云家的,我才猜到是她。所以,她之于我,就是个陌生人,我对她,从未有过任何期待。”
云追说道:“那就好。以后,她对我们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了。”
萧遥听得出云追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勉强,很是松了一口气。
她对云家,是真的没有任何感情,现在云追也这样,放下了从前那些恩怨情仇,那云追以后应该会过得轻松很多的。
却说钱碧君,她回到家,越想越生气,才给云追电话的,看完一场电影,猜想云追应该训过萧遥了,便再次给云追打电话,问萧遥有没有认错。
云追对钱碧君,是彻底私心了,接到这个电话,声音也很平淡:“我训萧遥做什么?她又没说错什么,你对我们而言,就是个陌生人,不是么?至于演唱会,你云家有能力卡便卡,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钱碧君听到云追显得格外平静淡然的声音,心一下子慌张起来:“云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云追淡淡地道:“我知道。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便挂了。”
钱碧君越听越心慌,这种心慌让她想抓住什么,想证明云追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还是会因为她的话而情绪起伏变化大,所以她马上威胁:“你是真的不在意吗?你不在意,那我就让萧遥的歌下架好了。”
云追的声音充满了厌恶:“你可真是够恶心的。”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钱碧君握着手机,一颗心慌乱不已,半晌反应不过来。
云追她怎么能这么冷淡?
她是真心这么冷淡,还是假装冷淡的?
钱碧君心里很不舒服,很难受,她站起身,焦躁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碎碎念:“云追不可能这么不在乎的,萧遥也不可能的,她们一定是假装给我看的,没错,她们是假装不在乎的,她们是故意骗我生气的。”
她来来回回这么说了一阵,倒有些说服自己了,便在沙发上坐下,“我得做点什么试探一下她们,让她们知道,我是真的会生气的,也让她们明白,她们不可能不在乎的。”
可是该做什么呢?
钱碧君揉着脑袋想了想,最终决定,下架萧遥的歌一天半天,到时萧遥和云追打电话来说情,她再松口,让重新上架,对外就说系统出错了,这样一来,不会损害任何人的利益,反而能让她出一口气,并且试探到萧遥母女的想法,让萧遥母女对自己低头。
钱碧君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在心中过了一遍名单,便给能做主下架这事的人打电话。
萧遥当晚吃完晚饭,便接到星空唱片公司李先生打来的电话,知道自己的歌在各大音乐软件下架了。
李先生很焦急:“萧遥,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先是演唱会报批不下来,现在又被下架已经上架的歌。下一次,是不是你在各大实体店和网上出售的唱片也被下架?”
萧遥没想到钱碧君真的会做这么绝,听到这话就道:“我是得罪了人,至于唱片会不会也被下架,我便不知道了,但是可以做好心理准备。”说到这里,声音带上了抱歉,
“抱歉,李先生,我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害你们收益不如预期。”
李先生叹了口气:“别说这些话,谁也想不到会这样的。”
萧遥却还是觉得对不住唱片公司,想了想便道:“我看不如这样,试着将唱片放到国外卖吧,好歹能补偿一下你们唱片公司的损失。”
李先生道:“我们本来就有这个计划的,现在国内市场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便将计划提前,赶紧在国外发售吧。”旋即又安慰萧遥,“事已至此,你也别多想。我们唱片公司这边,也会想办法解决这事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李先生自己也知道,这只是安慰的空话。
毕竟星空唱片公司最上头的古董周离,就出手卡萧遥的演唱会了。
钱叔看到萧遥在各大音乐软件上的歌被下架,急得不行:“先生,这事必须尽快解决啊!再迟了,只怕不得善了。”
周离道:“一切只是你的猜测,很大几率,她不是。”
钱叔犀利地反问:“如果是呢?”
周离想了想,说道:“她能写出那些歌,可见是个大气从容的少女,不会揪着不放的。”
钱叔忍不住抬了抬眼镜,很认真地纠正道:“我觉得,用恩怨分明这个词比较合适萧遥。”
林越和林尚坑过萧遥,萧遥便追着林越和林尚打,现在,林越一个天王巨星,已经被网友骂得半退圈了;周离因为云家的人情卡萧遥的演唱会,他给萧遥打电话,萧遥半句废话都不带说的,由此可见,萧遥多么恩怨分明。
周离沉默了。
钱叔忧愁得不行,想要再说,手机忽然响了,他叹了口气,到一边接电话。
接完电话回来,钱叔目光发亮地看向周离:“我得到最新消息,云追女士估计是担心萧遥因为歌曲下架而心情不好,定了今晚的飞机连夜飞京城,大概夜里十一点二十分抵达京城,萧遥将会去接机。”
说完期待地道,“先生,我们也去接机,顺便跟她们谈谈吧?”
周离讶异:“今晚?”他忽然显得有些慌乱,“都还没证实她们就是,今晚就去见,有些不合适吧。”
钱叔道:“怎么不合适了?先生你做了那么多得罪萧遥的事,还不管他们母女十多年,估计她们都对你很有意见,你早点确认,早点将功赎罪,说不得能早点获得她们的谅解,如果不尽快办这事,她们心中怒气怨气积累多了,怕是以后都不肯认你了!”
当晚夜里十点半,一身西装的周离被钱叔拉着上车。
周离的身体有些僵硬:“我们没必要——”
钱叔坚定道:“有必要,很有必要!”说完见周离还要说其他话,便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难道你不想尽快处理好这件事吗?难道你打算一拖再拖吗?”
他就不信,周离这个强迫症能忍受事情“一拖再拖”!
孰料这一次,强迫症周离听到“一拖再拖”这个词,居然毫无感觉,仍旧僵硬着身体若有所思。
钱叔顿时咋舌。
看了当年桐城喝醉了酒遇上中了药的周离那位女子,在周离心中的位置比想象中还重要啊。
从前,他以为是周离的强迫症作祟,如今看来,似乎不止如此。
十点五十分,轿车抵达机场。
钱叔已经查过云追航班的详细信息,所以带着周离直奔那个航班的出口等待。
在等待时,钱叔跟周离咬耳朵:“先生,我们只是试探,问一下云追当年是否醉酒,观察一下她的表情,她的表情会告诉我们真相的。”
他虽然对自己的头脑风暴很自信,但是也明白,这不是唯一结果,还是有可能存在云追及萧遥母女和周离无关的可能的,所以虽然一力怂恿周离,但是他的心里也是有成算留了余地的。
周离点了点头,抿着唇站着。
钱叔一边看表一边等待。
时间走到十一点十分的时候,钱叔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看清来电显示时,精神大振,忙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又过了片刻,钱叔握着手机一脸激动地走了过来,对周离低声道:
“先生,我们的人查到,当年云追的确在您出事那个酒店附近出现过!她在不远处一个酒吧的在记忆墙上留言了,因为她长得好,店主的朋友偷偷地拍了她的照片,又因为云追没多久就以大提琴成名,店主特地保留了那张便签留言和照片。据店主说,云追当年的确喝得有些醉了。另外,日期对得上!最重要的是,我们拿到了云追当日的照片!”
周离抿紧了薄唇:“照片呢?”
钱叔看着手机:“我正在接收,80%了,再等等,很快可以全部接收过来。”他话音刚落,照片便显示出来了。
钱叔忙点开照片,递到周离面前:“你看,是这身衣服吗?”
周离低头,看向钱叔的手机,只看一眼,身体便变得无比僵硬,似乎过了许久,他薄唇轻启,用十分艰涩的语气吐出两个字:“是她。”
他记不住人的脸,但是他记住了人穿的衣服。
当时中了药,他难受至极,一直极力控制自己,本来已经回到下榻酒店的客房附近了,以为回到客房就可以避过一劫了,没想到在走廊上遇到了喝醉了酒的云追,她满身酒气,醉醺醺的,站都站不住,碰到了他便靠着他站稳。
在之后,一切便失控了。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心中十分懊悔,也觉得十分歉疚,在试图极力记住她的脸蛋未果之后,便努力记住她的衣服款式以及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