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道:“只半日功夫,如何能有什么进步?”
徐娘子此时已经看到萧遥画的画了,她一边看一边满意地点头,笑着道:“好女儿,虽只半日功夫,可我看你这画越发好了,你何须如此谦虚?”
萧遥又谦虚了两句,这才道:“妈妈,今儿来的夏公子也透露出想买我之意,另外还有吴公子,届时他们相争,只怕会给妈妈惹来麻烦,妈妈可想好如何处理不曾?”
她是真不想去跟那些令人作呕的人相见了,就是逢场作戏也不行。
徐娘子道:“已经有些眉目了,你无须担心。”
萧遥见她不算太上心,显然不急,便又道:“我越是临摹,越是有感觉。若天天去陪酒,浪费了时间,只怕会影响学画的进度。”她便不信,和钱挂钩,徐娘子仍然会这么不急不缓。
徐娘子听到萧遥说会影响她作画,果然有些急,但如今萧遥出去见客敬酒,都是能给她赚钱的,让她骤然不赚,她委实舍不得,当下便道:“只是敬个酒的功夫,不费你什么时间,你晚上补回来便是了。”
萧遥道:“若于陪酒时,他们闹将起来又如何?他们日日喝酒,若喝多了,将我往床上带,我又当如何?虽说有楼里的姐妹在,可我们弱女子,如何与男子斗?”
徐娘子一听,当即变了脸色。
萧遥如今还是清倌人,破|瓜之礼可是能大赚一笔的,这是萧遥画画不成的退路,若当真叫吴公子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占了便宜,那她得亏死。
想到这里,徐娘子马上道:“这倒也是道理。这样罢,从明儿开始,你不用去了,我找理由回绝他们。”
萧遥松了口气,冲徐娘子福了福身:“谢过妈妈。”
徐娘子离开之后,萧遥心情好,一直低头作画,直到晚上临睡前,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画笔,上床睡了。
之后两日,萧遥又埋头苦画,连饭也顾不上吃了。
但效果也是惊人的,她对如何画春|宫|图,已经颇为了解了。
第三日,萧遥不再看郑先生的画,而是自己托着腮,开始构思男女办事时的姿态。
徐娘子每日都来看萧遥画画的进展,越看越满意,觉得让萧遥做画师,是相当精明的抉择。
见萧遥秀美微蹙,便问:“阿遥,你在想什么?”
萧遥道:“我想不再看郑先生的画,自己试着画一幅。”
徐娘子顿时大喜:“这是好事啊,你何故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你莫要多想,只管与我说。”
萧遥想了想道:“我想看看男女燕好之事,找一找感觉。”
徐娘子道:“我道是什么为难事呢,原来是这个。你且等着,今晚我着人来唤你。”
萧遥顿时对徐娘子的雷厉风行刮目相看。
当晚,萧遥正在作画,徐娘子便急匆匆赶来,示意跟她走。
萧遥马上跟上,最后轻手轻脚进入某个房间中。
徐娘子回头示意萧遥不要弄出任何声音,屏息走到房间靠墙那边蹲下。
萧遥也跟着蹲下,然后往徐娘子示意的小孔看过去。
这一看,她愣了一下。
此刻正在抱作一团进行表演的,竟是锦绣和周二公子!
不过萧遥的怔愣,也只是片刻间,很快便认真揣摩两人的表演了。
观摩完一场表演之后,萧遥和徐娘子悄悄地退去。
徐娘子脸色绯红,眼波如水,对萧遥道:“你回去罢,我也得回去找个男子泻泻火了。不过说起来,周二公子本钱可真足啊。”说完见萧遥脸色如常,不由得诧异,“你竟丝毫不受影响?”
萧遥摇摇头:“我不喜欢他。”甚至还很讨厌,所以根本不可能有感觉。
徐娘子也摇头,口中啧啧道:“你们这些黄花闺女啊,还不晓得个中滋味呢,等哪天晓得了,便不会无动于衷啦。”说完很快走了。
萧遥回去,却开始琢磨如何作画。
今日她观摩了一场活色生香的表演,觉得后面真正办事时很是索然无味,反倒是前面衣衫半褪不褪时,更有趣一些。
所以,这春|宫|图,能不能一反传统,多画前奏的部分呢?
萧遥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就试验了起来。
当夜,萧遥瘾头极大,一直画到子时。
发觉夜已深,她打着哈欠端详自己画的画,发现还挺像那么回事,但还是那个问题,就是人体比例,总有些不对劲。
不过萧遥实在哈欠连天了,所以顾不上再修改了,稍微收拾一番便睡了。
次日午时,徐娘子一脸餍足地赶来,问萧遥:“今儿这大半日,你可作画了?”
萧遥摇摇头:“不曾。”她今日上午,一直让冬雪站着,自己则摸索人体比例问题。
徐娘子脸上的表情不似原先好看,说道:“是画不出来还是怎地?”
萧遥道:“我今儿有事,不曾作画。不过昨儿画了一张,妈妈且看。”说完将昨晚画那张画找出来,递给徐娘子。
徐娘子得知萧遥竟画好了一张,脸色马上好转,笑着将画接过来,低头去看。
徐娘子的贴身丫鬟见状,也凑过来看,当看到画并非男女燕好动作,而是燕好之前的,便道:“这竟不是燕好的动作么?可是不知何故,看起来倒十分有味道。”
说话间,下意识看向徐娘子,等待徐娘子的回答。
这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因为此刻的徐娘子,看起来双颊晕红,眸光如水,竟似动情了一般。
萧遥也发现徐娘子表现怪异,她马上便想到是因自己这画之故,遂不作声,只是看向自己昨夜画的画。
又过一会子,徐娘子回神,惊叹道:“这画虽然不露,然而诱人意味竟不输郑先生那些全|裸的,真真奇哉怪也!”说完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抬头看向萧遥,
“到底是也不是,我拿着画去找个贵客看一看便知。”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萧遥摇摇头,继续看着冬雪琢磨人体比例。
她刚品出了些味道,徐娘子便兴冲冲地回来了,她此时双目发光,一看到萧遥便道:“好女儿,你这画真真了不得。我拿与了是个贵客看,那些贵客,一个个跟猫儿闻到腥味似的,不知多兴奋,纷纷问我,这是何人所作,何处可买。”
萧遥听毕,心中大为高兴,便问道:“妈妈可曾问作价几何?”
徐娘子激动地道:“自然问过的。十个贵客都是不差钱的主儿,一听我问价格,便道若有完整一套,不拘多少银子都好,只管拿来。”
萧遥知道,这说不拘多少银子,不会是天价,但也绝对不低,当下笑道:“我们如今只得一张画,可没有一套,贵客们只怕得等上一个月了。不过等等也好,他们等的越级,心中便越想要,届时妈妈便能卖上好价格了。”
徐娘子笑眯了眼:“是阿遥说的道理。余下的日子,你好生作画,旁的不用管了。”顿了顿,转念又道,“若非你要观摩客人表演,我倒要给你换个安静的去处,好让你专心作画了。”
萧遥听了,知道自己随时可以暂时离开青|楼,当下笑着说道:“我须多看看,可不能走。”
徐娘子见萧遥有机会离开青|楼,却提出留下,心中大为满意,旋即笑道:“这是自然,你且住着,何时可不看男女燕好便能画好画,我再送你出去。”
她也担心,萧遥这张脸留在楼里会惹来麻烦,所以是真心想把萧遥挪移出去的。
不过,萧遥画技未成,还得等上一些日子。
徐娘子想到这里,便看向萧遥:“你平日里若在楼里走动,不免叫人看见,这样罢,你搬到我旁边那屋子,那里少人,也算得上是个安静的去处。”
萧遥当日便搬到了徐娘子说的屋子,认真琢磨人体的比例。
因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比例,故当日她便一直盯着人看,看得多了,干脆拉了腊梅冬雪及楼里的姐妹上手量身体各处的比例。
徐娘子自打知道萧遥那些画的价格,便将她当成了会下蛋的金母鸡,见她琢磨的是画画相关之事,不仅不曾说过她半句,还表示若有要求,只管提来,一切务必以画画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