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静,随即轰然炸开。
昆吾山宗有五峰,略去不收徒的千崖峰不提,其他四峰,各有亲传。
虞寺是太清峰亲传弟子中的大师兄,变也是太清峰全峰的大师兄,而又因为太清峰乃昆吾山宗主峰,所以全宗门弟子见他都会喊一声“虞大师兄”。
其他三峰自然也各有各的大师兄。
譬如沈烨便是紫渊峰的亲传大师兄,而此时出声的两位,则分别是琉光峰和雪蚕峰的大师姐和大师兄。
虞寺的修为自然是一骑绝尘,但在他之后,所有人都觉得,琉光峰江重黎师姐、雪蚕峰池南师兄和紫渊峰的沈烨师兄便应当是下一个伏天下,如今不料竟然被易醉抢了先,却也不掩他们同样身为筑基期大圆满的事实。
虞兮枝这一路对战,从炼气到筑基后期,一路赢得轻轻松松,甚至还跟着其中几人顺势学了剑,让人甚至怀疑剑道何时变得如此简单的同时,也开始仔细思考,虞兮枝到底是什么境界。
如今看来,竟然似乎便也只有筑基期大圆满这一个解释了。
其他人打不过她,那么江重黎师姐或是池南师兄呢?
“别都盯着二师姐啊。”
易醉的声音却远远传来:“江师姐,不然我们来打一场?
都是符剑双修,我倒想看看我们俩的符究竟谁的更厉害。”
易醉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江重黎便也不好推辞,她本想试试虞兮枝的剑究竟有多厉害,但强者终将相遇,倒也不急于一时,于是想着虞兮枝微微一礼,再冲池南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转身去了易醉那边。
于是池南翻身上擂台,向虞兮枝抱拳一礼,再站定:“今日我没有擂台赛,虞师妹却已经连打九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我占便宜。
身为雪蚕峰大师兄,本不应上来,但看到师妹的剑,再看到师妹与施天的那一场,实在是手痒心痒。
权衡再三,还是没能忍住,上了这台,还希望师妹见谅。”
虞兮枝抖抖剑,并不多么领情,说话更是不太客气,但语气却还是温和的:“我要见谅池大师兄什么呢?
谅你来打断我的十连胜,还是谅你在我连打九场后上来?
既然手痒,为何不第四场就来?
非要等到最后?”
“是我瞻前顾后了些。”
池南大方承认:“我让虞师妹三剑。”
虞兮枝却轻笑一声:“比剑便比剑,又不是下棋,还能让三子,你让我三剑,不怕没有出第四剑的机会了吗?”
池南一愣,又歉意一笑,心底不由得再高看了虞兮枝几分:“倒是我看低虞师妹了,是我的错。”
虞兮枝不再多言,她战了九场,说不疲惫,当然有些牵强,但要说多么强弩之末,似乎也并没有。
便是易醉也觉得有些灵气枯竭,另一边的程洛岑更是靠一片战意撑着,唯有她,却只觉得体内灵气依然充沛,似乎与之前无甚变化。
她也有些许疑惑,但也只是在心头一闪而过。
毕竟对她来说,虽然压了境界,但到底也还是伏天下对战朝闻道,总是有些以上对下的味道。
“池大师兄,请。”
虞兮枝的手再次按在剑上。
池南回礼,神色变得专注:“施师弟的渡业丹剑到底少了些火候,虞师妹再来看看我的剑何如。”
剑意起,丹粉碎。
如果说施天的剑如风扫,那么池南的剑便如同惊涛骇浪起!
他分明是雪蚕峰的丹修,平素里说话也温吞极了,做事也经常慢悠悠的,更是好脾气的慢性子好脾气,甚至有人觉得他这脾性有些像是传说中谈楼主当年的样子,日后出了山,难保会不会被人骗了丹丸。
却不料他出剑,便是如此这般的剑意滔天!
“好剑。”
虞兮枝眼前一亮,打从心底赞了一声。
筑基期大圆满的剑意,只与伏天下一线之隔,过去也并非没有人越级而战过,此刻看池南的这剑,剑意饱满锐利,而这锐利中又藏了些锋,显然是已经隐约碰到了那道门槛,却还未等到一个契机。
烟霄从剑鞘中铮然而出,虞兮枝步法腾挪,出剑却并非渡业丹剑,而是点点星芒起!
“太清望月第四式!”
有人认出来,脱口而出!
台下夏亦瑶愕然看着虞兮枝的剑,却见那剑流畅娴熟,绝非今日见今日习得!
“她……她怎么也会这一剑!”
夏亦瑶猛地捂嘴,压住惊呼。
星芒满天,银河迢迢。
烟霄在空中轻颤微摆,剑芒并不耀眼,甚至盖不过周遭明灯,然而却恰打断了池南意欲望河汉的下一剑!
望河汉,终究是江河汉水,又怎么比得过这星空银河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