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其实也是一个挺操蛋的皇帝,他往中书省掺沙子无可非,可他却扔过来一个铁蒺藜。杨宪身为特务头子还身兼中书省要职,明里暗里的两手权利,绝对有资格和宰辅斗上一斗了。
老朱如此不讲规矩,让李善长大为紧张,杨宪进了中书省没多久,他就找就会给了杨宪一个下马威,砍了这个铁蒺藜的几根刺。
李善长其实紧张过头了,杨宪虽然还是检校的头目可是手里的权利早就大不如前,能调动的检校很少,比如这苏州的检校现在就不归他管,突然找上门来让他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让门房赶紧的把人带到书房。
他取了灯烛先一步到书房等待,把灯烛放在书桌之上,就在书桌后面的蒲团盘腿坐定。他的书桌很矮,就是隋唐之前那种矮几,这是杨宪专门让人做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手只要抬得高了,偶尔就会莫名奇妙的抖动,明明快要写好的奏章立刻就会前功尽弃,可他接触的常常都是机密,想找一个代笔的人都不行,用这种矮桌才会好些。
他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笔挂,那里除了几支毛笔还有挂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上半部分银光闪亮,下半部分黑漆漆圆滚滚的被纵横的细线分割成了很多的小格子。
杨宪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可以肯定这是马度的。马度大婚那日他险些被勒断了脖子当场就昏死了过去,等他在李善长的马车上醒过来,就在怀里发现一个小木头盒子,这个奇怪的东西就在里面。
一定是马度在与他厮打的时候丢的,应该是被李善长的随从当成了他的东西。他一直带在身边,还用细绳栓住这小东西的细铁环,挂在笔架上,每日都要看上几眼,时时感念马度的“恩德”。
他把这东西想象成马度的脑袋,曲起食指狠狠的弹了一下,它便不停的晃荡起来,打的几支毛笔一阵凌乱,似乎出了心头一口恶气,杨宪顿时感觉舒畅多了。
门房很快就领着一个人进来,这人他再熟悉不过,是他从前的亲信蒋全。不过自他被打发到江西之后,亲信也都被老朱打散发配到了别处,他与这蒋全已经两年未见了,突然找上门让他很是奇怪。
杨宪挥挥手让门房退去,见门房关上了门,蒋全这才缓步走到书桌跟前叩拜施礼,“属下蒋全拜见杨参政!”
“起来吧,你跟随我多年,就不要来这种虚礼了。”他一指对面的蒲团,“坐吧,你到苏州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呀?”
蒋全不客气的坐了,“若是没了参政做靠山,咱们这些人到哪儿都是一样,尤其是苏州。”
“哦,此话怎讲啊?”
蒋全叹气道:“参政不知,苏州的检校头子名叫杨书平,原本待我还算不错,后来听知道我给您做过属下,便处处刁难我,好处更是没有我的份,真是气死人了。”
“苏州繁华所在,又是张士诚的旧地,能在苏州做头目应该是有些来头,我却从未听说过此人,更不曾与他有嫌隙,怎么会刁难与你。”
“参政有所不知,那杨书平原本不过苏州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头目,灭张士诚时与马国舅搭上关系,听说功劳薄上记了他一笔,这才成了苏州的大头目。”
杨宪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难怪他会刁难你,说不准就是姓马的指使的。”马度表示很冤枉,他真的没干这种事儿,更不知道蒋全是哪个。
杨宪抬头看看他,“你是想调回我身边来吗?皇上削了我在检校大半的职权,中书省也未站稳脚跟,你还是再等些时候吧。”
蒋权却神秘兮兮的道:“属下是有大事禀报,如果事成可帮参政得报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