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度随手递给邓镇,“给卫国公喂下去吧。”
邓镇一脸的犹豫,“这……这偏方还是头一次听说,要不国舅爷再添点其他的药材?”
沐英不耐烦的道:“玄重叫你做啥你就做啥,他还能害你爹爹不成。”
马度拍拍邓镇的肩膀道:“这不是什么偏方,而是正儿八经的好药,能不能救卫国公全看这一碗了!”
柳树皮里面含有一种类似于阿司匹林的成分,有很好的退烧效果,而且没有毒副作用,只是这种成分容易分解不好保存。
邓镇别无他法刚刚给老爹灌下去,士卒又提着一桶清澈的泉水过来,是从城外打来的,马度喝了一口冰凉甘甜,沁人心脾暑气全消。
邓镇也盛了一碗要往邓愈嘴里喂,马度连忙的拦住,邓镇不解的问,“难道不是灌进肚里,莫非是擦身子用的,太凉了些。”
“你猜的没错,是往肚子里面灌的,不过不是从上面灌的,而是从下面灌的,嗯,从下面。”
一旁在正在喝泉水的沐英噗的一口喷了出来,他果然是最了解马度的人,知道他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为了给邓愈退烧,马度是使劲浑身解数,灌肠这种法子也用上了。
若不是基于对马度神医名头的迷信,邓镇不会由得马度这么折腾他老子,看着输液器上那小小的滴壶被冰凉的泉水注满,马度猛地一捏,趴在床上的邓愈立刻打了个寒噤。
不知道是柳树汁还是灌肠的作用,又或者是之前蒜素发挥药效,邓愈的烧已经开始迅速的降了下来,呼吸变得均匀,看着他紧缩的眉毛缓缓的舒展开,马度知道自己又改变了历史,邓愈不会早死了,不过会和众兄弟们一起面对老朱的血淋淋的屠刀……
马度在厅里躺在太师椅上将就着睡了半宿,朦胧之间被一阵欢呼之声吵醒,睁开眼来就见邓镇兔子一样的窜到马度的跟前,“国舅爷,家父醒了您快来瞧瞧!”
马度被簇拥到里间时,邓愈正靠在床头捧着大碗咕咚咕咚的喝水,就呵呵的笑道:“这下邓某死里逃生又欠了玄重大人情了,文英也来了!”
马度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别高兴这么早,余热未尽伯颜兄还得好好吃药安养才行,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
邓愈让手下退去才道:“没什么不好的就觉得口渴了些,比起昨夜此刻舒服太多了。昨天晚上似睡未醒时只觉得犹如下了烈焰地狱大火焚身,想死死不了,想逃逃不得,实在难受!”
邓镇拍着老爹手安慰道:“爹爹放心,有国舅爷妙手回春,您这不时已经好了吗。”
邓愈像是响起什么来似得,“对了,玄重昨夜给我施了什么手段,痛不欲生之时,忽然觉得丹田处又一股凉意扩散,犹如久旱逢甘霖,舒爽至极之后便不那般难过了。”
沐英和邓镇闻言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马度神秘兮兮的道:“嘿嘿……这是我傍身的不传绝学,伯颜兄就不要套我的话了!”
这种事情万万不能给他讲的,不然他很有可能翻脸,只三五日的时间邓愈身上的余热便已经退尽,只是胸间还又轻微的杂音好得不太利落,调养身子还得看中医。
这里没有马度什么事了,便向邓愈辞行,毕竟祭祀便宜老爹时间可是钦天监掐算的好日子,轻易改不得。
临行前一晚邓愈摆了一桌酒席给马度践行,“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全在这一碗酒里还请玄重满饮!”
这话听得耳熟,那次把常遇春从鬼门好像也是这么说的,这些名臣勇将的架子就是大,说句谢谢能死吗。
“我喝就是,你可不要喝了,若是再因酒生了内火,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马度举杯一口喝了干净,邓镇殷勤的给马度添酒夹菜。
邓愈突然嘿嘿的笑道:“我听说你在宫里鞭死了朱亮祖可是真的?”
没想到邓愈莫名其妙会问这个,马度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伯颜兄远在乌斯藏,消息倒是挺灵通嘛。”
邓愈摇摇头道:“这事儿倒没传那么远,是我回师途中路过西安,蒙秦王召见时听他说的,一直觉得玄重是斯文人,没想到下手也挺狠的。”
邓愈的女儿是朱的侧王妃,他和秦王算是翁婿关系,说点私房话再正常不过。
不等马度说话沐英就已经开口,“玄重是打死了朱亮祖不假,但是那也他咎由自取,更何况玄重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算是对朱亮祖明正典刑,莫非卫国公也学那些糊涂人疏远玄重吗?如此正好,省得又多一个人沾他的好处。”
沐英言语间带着火气,刚刚救了邓愈一命,扭过头来就说这样的话,心里头不郁闷憋屈才怪。
邓愈笑着给沐英添酒,“你这厮有了爵位脾气也长了嘛,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其实这事儿也怨不得那些老兄弟,他们一点也不糊涂,皇上要让玄重做孤臣,大家自然要顺着皇上心意。可你让你婆娘抽了我儿媳的嘴巴,就是你的不对了。”
马度看看邓镇,“挨打的是你婆娘?”
邓镇点点道:“家里的女人不懂事,长辈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
“胡说八道,我邓家的人是随便让人打的,更何况我那儿媳是李公家的外孙女,你马家不出一点血补偿怎么行,你以后有好事可不能忘了我家!”
“原来是李公家的外孙,难怪上次见到他没给我好脸色,还说要退了琉璃作坊的股份,伯颜兄若是想要那就拿银子过来入股就是,伯颜兄对我的信心好像挺大嘛。”
邓愈笑道:“跟旁人不同,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从天而降,由你指路定然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