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如果按照疗养院的规定行动,只会被规则束缚,困在这家疗养院中,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
“你今天也是第一次来到疗养院吧?是从哪里得知这些规则的?”穆思辰问。
姚望平看了眼时间,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当然是其他同伴传递的消息,你以为我们只有一个人来到瞳之镇吗?”
以这个医院的规则,真的有人能把信息传递出来吗?是什么人给姚望平传递了信息?穆思辰陷入沉思。
姚望平见穆思辰还是没有行动,急促地说:“医生们会在14点前外出搜寻患者,14点到19:30是治疗时间,现在是10:30,我们还有三个半小时。我给你半个小时成为医生,到时候迅速来一楼与我汇合。”
说完,他走出办公室,不再理会穆思辰。
穆思辰满心疑惑,他觉得目前疗养院内的信息还不够明确,贸然行动说不定会落入陷阱中。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大眼仔,怎么可能不知道“柱”是至关重要的,不用最强的力量守护“柱”呢?
大眼仔清楚瞳之镇内存在异端,真的会放任异端在疗养院内行动,破坏祂的“柱”吗?
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穆思辰摊开手,他掌心和手背长出的水泡眼并没有因为秦宙的图腾而消失,反倒变得更加活灵活现了,水泡眼中的黑点像眼珠一样开始来回转,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正在观察穆思辰。
穆思辰的视线与水泡眼对上,心底升起一阵恶寒,险些掉san。
他不敢再看水泡眼,将手藏在斗篷下面,眼不见为净。
任何思维正常的人,看到自己的身体变成这个样子,只怕都会迫不及待地摆脱困境,甚至为此毫不犹豫地坑害其他人。
一旦产生这样的想法,就会被疗养院的规则支配,患者污染家属,家属治疗患者成为医生,医生为了不降低身份,去外面找来新的患者,像恐怖片一样,将这种污染连锁无限循环下去。
穆思辰回到病房,见沈霁月正躺在床上,安详地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死亡。
他甚至没看穆思辰一眼。
穆思辰再次拿起沈霁月的病历日志,视线落在第三条,“家属劝解”上。
这上面记载,昨日有一名家属在沈霁月面前得到大眼仔的赐福,沈霁月见到这一幕大受震撼,精神有了松动。
结合姚望平所述的规则,穆思辰有理由怀疑,昨天那位家属是治疗失败,没有得到贡献点,转化为患者后直接发疯,给沈霁月带来极大的刺激,但他还是承受住了这种打击。
穆思辰觉得他有必要了解沈霁月的想法。
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沈霁月床边说:“沈霁月,我们来聊聊天。”
“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沈霁月闭眼说,“我不会信奉那只恶心眼睛的。”
穆思辰问:“你知道家属治愈患者,就会成为相对安全的医生;如果没有治愈患者,家属在不断污染之下,也会成为患者吗?”
沈霁月睁开眼,用那双凸出的青蛙眼认真地看着穆思辰。
“看来你是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不应该试着将我变成患者吗?”穆思辰问道。
之前穆思辰对规则一无所知,如果沈霁月也不知道那还好说,但他显然是知道的,那么之前那副不愿与助纣为虐的家属为伍就是做戏。
因为面对一无所知的穆思辰,最好的选择是污染他,将他变成患者,这样沈霁月就可以成为家属脱身。
但沈霁月没有这么做。
“看来你已经知道规则了,”沈霁月说,“我劝你不要做助纣为虐的事情,宁可变成患者,也不要试图成为医生。”
“为什么?”穆思辰问。
沈霁月说:“一旦按照疗养院的规则行事,就代表这人从内心深处认同了瞳之镇的底层逻辑。就算他的意志再坚定,也会被无形地污染了,永远无法逃脱这里。”
“被污染?”穆思辰想起姚望平的样子,他明明是祥平镇派来拯救幸存者的人,却能毫不犹豫地将身为幸存者的患者推入火坑。
穆思辰当时以为姚望平是极度理智到无情的程度,现在想来,说不定他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污染而不自知。
姚望平有秦宙的图腾守护,也能被污染吗?穆思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