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萱引着她来到厅堂之上,分君臣落座之后舞蝶端着茶杯不说话。
“有什么事就说吧,你也知道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芸萱将茶杯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
本来已经想好的话,可是说出来的时候又显得如此的苍白。她看着芸萱,几次张嘴,又感觉不知从何启齿。
“那本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孀居多年,该受的惩罚也够了,你现在应该见见他。如果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你在他的心中到底有多么的重要,你就知道,他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刻停止过爱你。”
听到这几句话,芸萱已经泪流满面。
她捂着面颊沉默了很久,才说道:“如果是你,你可能做到么?”她自嘲的笑了笑,“你做到了,可是我做不到。况且,赵又廷其实是死在了我的手中。”
听到这话,换舞蝶惊讶了。
“沧海出外,他们就在这个时间将本宫的婚事定下,我不甘心。当我传书给沧海,他也只回了几个字,天命难违,祝你幸福。我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一点都不能接受,于是在和他成亲之后,我便将那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放在了他的碗中,任由他吃了下去,日复一日,他的身体渐渐地垮了下来,而我也逐渐的发现,他其实很爱很爱我。那个时候我想要住手,想要对他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你现在该知道我为何孀居于此,与世隔绝了吧?”
舞蝶点了点头,她明白她现在为何孀居于此了。一来是因为她为自己曾经做的事感到后悔和内疚,只能用这个方式来惩罚自己,让自己的心好过一点;二来是因为在长期的接触中她爱上了那个男子,心中曾经那份深沉的唉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或者说,不是不存在了,而是不敢再去想了。
舞蝶笑着看了看她:“可是,你现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谁到底才是你内心深处的那个人么?你爱的深沉,爱到心中发沉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你知道么?”
芸萱疲惫的笑了笑,站起身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安静的呆在这个地方,吃斋念佛,安度余生。至于幸福,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并未抓住,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配拥有幸福了。”
“不是的!”看到有些自暴自弃的芸萱,舞蝶失了仪态,赶紧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双肩:“不是这样的。纵然是赵又廷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如果,如果你自己都放弃的话,那么最后孤独终老的人不是你自己,是他,是他啊!”
“难道是他让你来的么?”
“不是的。他要死了。”舞蝶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刷刷的落下。
“要死了?”芸萱再也不复刚刚的冷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舞蝶点了点头:“是的,要死了,他的心要死掉了,如果你仍旧不答应他的话。”
“即便我答应了能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对着佛祖虔诚的发誓了,今生今世不再改嫁。”芸萱听到她调笑的话,不由得放下心来。
舞蝶破涕为笑:“你心中最最惦念的人还是他,对么?二哥也不算白白守候你一场。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转变的,这次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既然过去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但是将来确实我们可以改变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只是不想你们都痛苦罢了。”
芸萱看着她,微微一笑:“皇嫂,我真的无法理解你既然跟了我三哥,怎么还能再跟我六哥在一起!”
顿了顿,她诡异一笑:“知道我什么意思么?”
舞蝶冷哼:“一女不嫁二夫?芸萱,有些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我也无法跟你解释,不过今天我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都是过去的,既然心底的爱还存在,你就应该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如果,这句话我对皇嫂你说,你会怎么回答我呢?”芸萱被转的身子转过来,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舞蝶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对皇嫂说,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都是过去的,既然心底的爱还存在,你就应该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不是这样的?”芸萱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内心中去。
“我现在不是正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么?”舞蝶一如既往的微笑,让人无法看透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皇嫂是说你的幸福是三皇兄,六皇兄,还是你的准夫君—紫云天?皇嫂果然是女人中的风范,只是小妹只不过是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恐怕跟皇嫂你学不来。”芸萱说完这话,吩咐身边的侍女:“蒹葭,送皇贵妃出府。”
舞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要将她所有的伪装全部都看透,这才转身,缓慢行去。
芸萱在她离开之后放声大哭。
从今之后,从赵又廷死了之后,她就没有了幸福可言,就不可能再有爱情。
她那么残忍,而他竟然不曾追究,直到死,直到他咳出血来,他仍旧维护着她,仍旧不让旁人追究,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如此情景,她怎能不动心?怎么能忍心还继续下去?
她都没有来的及跟他成夫妻之礼,他就匆匆的走了,临行,还拉着她的手,希望她能够幸福。
“我只是太爱你了。我知道你心中的爱人是凌沧海,但是我却求了我的父亲将你要了过来,我知道是我打碎了你的幸福,是我不好。所以你这么对我都是情有可原,怪只怪我没有那个福气,能跟你白头到老。”
那是她听到的,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其余的时间,他几乎都是温柔的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凌沧海,经历了这些,我还能拿什么来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