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乌兰珠只是再次偷偷以目示意,随后便深深地低下头,不敢有太多的表示,唯恐被月婵娟发现。
“你们都出去吧。”
月婵娟声音冷了起来,她不能允许,身边的人背叛她,纵然乌兰珠是拓跋飞送来的人,她也不能允许。
乌兰珠脸色顿时白了起来,急忙躬身和几个侍婢退了下去,惶然地偷看了月婵娟一眼,心神不安地退了下去。
月婵娟微微蹙眉,她眉头的蹙起,令靳啸风不由得心中一疼,为何她要蹙眉,可是在担心会受到床榻下那人的伤害。
就在这一刻,他决定要尽力去保护她,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她周全。
“公主殿下可是身子不舒服吗?听闻公主在犬戎受了伤,如今可是好些了吗?”
靳啸风霍然起身,逼近了床榻,他要让月婵娟离开床榻,如此他便可以揪出床榻下的刺客,不让她受惊受伤。
床榻下的须弥军,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她真的是在犬戎受伤了。刚才月婵娟挽起袖口,露出的伤痕,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不由得悔恨地握紧双拳,若是知道,送她去犬戎,会令她受到如此的伤害,他定不会……
“我,我真的不会如此做吗?若是我知道,送她去犬戎,会令她如此的痛苦,受到伤害,我便不会送她去了吗?”
须弥军无力地苦笑:“我是知道的,我早已经就知道,犬戎王铁弗冒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还是送她去了,送她去时,我就知道,她会被犬戎王伤害,甚至可能失去清白。虽然,这可能对匈奴的女子不算什么,但是她的身份不同,她乃是大康的公主,未来大月支的大阏氏。如此,让她以后……”
浓重的悔恨,从心底升起,此刻他也听到靳啸风缓缓靠近的步伐。
“多谢将军关心,只是小伤,蒙王爷找来了医生和最好的药物,已经无碍了。将军,外面应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将军处理,我就不再耽误将军的时间了。改日,再请将军过来用茶。”
靳啸风的脚步,停了下来,如此说来,她是知道有人藏匿在她的床榻之下,她一直坐在床榻上,不肯稍动,是否就是在为此人隐藏踪迹?
“公主,刺客来势汹汹,臣定当尽力保护公主安全。公主,请公主随臣去查看嫁妆,有无缺少闪失。想公主的嫁妆乃是极为重要,若是有所缺损,臣可是罪责不轻。便请公主移驾一看,也免得臣担心。”
“有靳将军在,想必无事的。”
月婵娟仍然不肯离开,淡笑道:“有将军在,嫁妆会有什么闪失呢?何况,那些刺客早已经该被将军擒拿斩杀,定不会有一点闪失。”
月婵娟此刻也明白,靳啸风可能是发觉了有人进入她的房间,甚至发觉了那人就藏在她的床榻下面。
靳啸风知道月婵娟是有意为此人隐瞒,也不好过于逼迫,面对月婵娟,看着她娇美绝伦的容颜,心头不由得就是一软。
若是此刻对面换了其他人,他早就上前去一把将那个人从床榻上扔了出去,掀开床榻让隐藏的那人无所遁形了。
只是,面对月婵娟,他却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目光游移,从房间中再度扫过,他在想,此人是用了什么办法进入公主的房间。
抬头,目光落在房顶上,月婵娟的心沉了下去。
靳啸风抬头看到了房顶,便不会没有发现房顶的异样,此时月婵娟也发现了房间湿润的脚印,心在沉陷。
若是被人发现,她把须弥王藏匿在自己的床榻之下,该是如何不堪。
她要如何去对拓跋飞解释,对单于解释,那会令她声名狼藉,藏匿了棠梨孤和拓跋飞恨之入骨的大敌,她情何以堪?
只能,默默无言地看着靳啸风,靳啸风不是她的臣子,会做出什么事,她不知道。
靳啸风意味深长地把目光从房顶移开,重新落到月婵娟的脸上,微微地轻叹一声,彼此不需要再多说什么,都已经明白,此事暴露了。
幽深淡漠地笑,波澜不惊平静地看着靳啸风,无论靳啸风如何做,她都无法阻止了。若是靳啸风要是声张此事,她无能,也无力去阻止什么。
默然看着靳啸风,她在默默地等待,等待靳啸风的话,等待他的处置。
她虽然贵为大康的公主,此刻也是大月支未来的大阏氏,但是毕竟,她如今尚未嫁给单于,仍然是大康无忧公主的身份。
这个身份,对靳啸风而言,没有丝毫的力度。靳啸风是大月支的臣子,是拓跋飞的部下,可以不理睬她,不顾及她的身份和名誉。
靳啸风重新坐了下来,目光抬起,从房顶再度扫过,落在月婵娟的脸上。
他在暗示,他已经得知了一切,希望月婵娟可以主动些。若是月婵娟肯离开床榻,借他刚才的话,去查看嫁妆的事。
那么,他便可以在月婵娟离开后,用其他借口把这个藏匿在月婵娟床榻下的人揪出来,让他无所遁形。
心中蓦然一动,是谁?须弥的谁?
“有谁,能让公主把他藏匿在床榻下?”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入心中,靳啸风不由得大惊失色,冷漠无波的脸悚然动容,惊愕地看着月婵娟。
“难道是他?难道就是须弥王?”
月婵娟的唇边,仍然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地看着靳啸风,靳啸风没有在发现后立时出声,也没有行动,令她有些诧异。
“他为何没有动作,也不曾命令部下过来搜索我的床榻?他分明已经知道,有人藏匿在我的床榻之下,为何如此安静地坐了下来?”
心中有着太多的疑虑,却是不方便明说,也不便问出来。
“公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靳啸风看着月婵娟,还是不明白月婵娟的意思,但是他不忍心说出来,更明白若是如此,便会坏了公主的清誉。
“没有,将军请去忙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若是有些小事,我便可以自行处理,何况还有几个侍婢,将军不必费心。”
【中】
靳啸风微微蹙眉,公主应该早已经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还是一味的袒护床榻下的男人,那个男人,难道真的是须弥军吗?